过了一会儿,那少女又端着两个煎饼来到马棚,她蹲到李昂前面露出一脸人畜无害的微笑问道:“想吃吗?”
李昂心里有些好奇,里面的边军竟然没找她晦气,还让她过来。如此不免让李昂感觉她有些神秘。
李昂抬眼打量着她说道:“刚才谢谢你了。”
“谢我什么?我可什么都没做,你可别冤枉我。”
少女连声否认,然后拿起一个煎馍放到李昂嘴边,李昂张嘴刚想咬,她又迅速把煎饼收了回去,然后像个人贩子似的诱着李昂:“我听他们说,你是吐蕃奸细,现在我来审问你,你要是老实回答我,我就给你煎馍吃。”
“我可不是什么吐蕃奸细。”李昂回头往酒店里望了望,那些唐军虽然没有过来,但却在注意着这边的动静。“这些官兵可不是什么好人,前面有个商队三四十人,都被人杀了,他们不但不追查凶手,还把尸体掩埋在山沟里,分明是在毁尸灭迹。我身上有把值钱的金刀和一个玉扳指,他们想侵吞,就把我当奸细抓起来,你一个姑娘家,小心点,赶紧走吧。”
“真的假的?”少女那双杏眼特别美,眼珠儿一转,露出一副害怕的样子来,“哎呀......这可怎么办?”
“你少装腔作势,我一片好心,爱信不信。”
该说的他都说了,这小娘们要是不信,那就只有自求多福了。李昂懒得再理会她,干脆别过头去,这一别头,刚好看到几米远的树丛里,探出一个小脑袋来。
“小叮当!”
李昂双眼瞪圆,望着草丛愣了一下,那头逃跑了的小狼,竟然跟来了,嘴里还叼着一只鸡。
它在草丛里看了看,立即跑过来,把鸡往李昂身边一放,然后就往他身上乱蹭,象是久别重逢的亲人一样,不断地舔着李昂。
“这是你的小狗?”少女看着小狼,两眼直冒星星。
小叮当在李昂身边转了两圈,回头便撕咬起那只鸡来,很快就撕下一个鸡腿,然后爬到李昂肩膀上要喂他。
鸡腿带着血,连着毛,李昂怎么吃呀,“小叮当,你快走,快走,千万别让里面那帮人看到,快走!”
小狼不听他的,见他不吃,吐出鸡腿,围着他又转了两圈,然后便去撕咬捆绑他的绳子。
“太聪明了!太可爱了!”少女那对杏眼跟着小狼不断地转头,一刻也没离开过它的身上,眼里的星星闪烁着,那可爱的小嘴更翘了,她伸手去摸了摸小狼的身体,小狼忙着咬绳子,任由她摸着。
“它叫小叮当是吗?你把它送给我好吗?”
“小叮当,这边,这边,快咬!”李昂也怀着一线希望,如果小狼能咬开绳子,他就可以抢一匹马逃跑。
“卖!卖好了,我给你十贯钱,你把这只小狗卖给我吧。”
“二十贯!”
“一百贯!”
“那你想要多少?反正这只小狗我是要定了!你开个价吧,我警告你,别狮子大开口。”
酒家里的唐军吃饱,拿着武器开始往马棚这边走来,李昂心中着急啊,他用力挣了挣,还是没能把绳子挣断,小狼也急得低吼起来,“小叮当,来不及了,你快跑!快跑!”
少女还在一边插嘴道:“跑什么呀?你把它送给我就得了,我能保护它。”
李昂心中已经急得冒火了,小叮当不听他的,还在拼命的咬,而眼看那些唐军就要来到马棚了,情急之下,李昂本能地发出一声狼似的大吼:“嗷!!!”
不光是小狼听了他的怒嚎连忙向草丛窜去,少女也吓了一跳。
她急退了几步,冲着李昂气道:“你嚎什么嚎嘛,要多少钱你说就是,我又不是不给.........”说到这,她恋恋不舍地望了望小叮当遁去的草丛,眼底突然又闪过一抹狡黠的亮光,然后凑上前来小声说道。“这样吧,咱们来交换一下,我替你脱罪,你把小狗送给我,怎么样?”
“你?”李昂瞟了她一眼。
“怎么,你不相信我?”
“小姑娘,天要下雨了,赶紧回家收衣服吧!”
“哼!”那少女一握腰悬的剑柄,不屑地说道,“你等着瞧。”
“让开!让开!”那些五大三粗的唐军过来,直接到李昂提到马上,少女怕被他们挤着,连忙退开。
她去挡在大胡子队正的马前说道:“我问过了,他不是吐蕃奸细。我认识你们校尉,你把他交给我吧。”
“认识我们校尉的人多了。”大胡子不耐烦地说道,“刚才你放蝎子蛰我手下的兄弟,某家还没跟你计较呢,让开!驾!”
大胡子一鞭抽在马屁股上,战马顿时冲过去。
那少女急忙让开,眼看这伙唐军带着李昂驰去,她气之不过,在后面大叫道:“你们等着!有你们好看的!”
野戎城依山而建,长宽不过一里方圆,孤零零,远远就能望见城门楼上插着一面“唐”字大旗,不时被晚风拂动一下。
城高很高,望之巍峨,墙面有干枯的苔痕,还有许多矢石撞击留下的痕迹,斑斑驳驳。十来个唐军士兵在城门楼上巡守,一派边声连角起,日落孤城闭的景象。
一阵蹄声,一阵烟尘,大胡子队正共五十骑,直驰到城外百步才收慢马速,城头的唐军扬声喊道:“吴队正,今日可有斩获?”
“没有!”大胡子洪声应了一句,便带着手下入城,城门洞不大,蹄声尤为震耳,里面还有瓮城,长有二十米左右。
城内民居都被围在一个个坊墙内,看不到有临街的商铺,街上行人不多,稀稀落落的,显得有些冷清,黄昏的余晖反照下来,一缕缕饮烟随风飘满城。
李昂打量着这座唐代的边城,从稀疏的行人来看,这座边城大概主要是军事用途居多,有坊墙挡着,能看到的东西不多。
城南的军营很宽敞,黄土铺成的校场上,旌旗飘扬,近百唐军正在等着开饭,叫叫嚷嚷。
一进入军营,李昂就被关进一座小石屋内,石屋只有一个长宽不足一尺的小窗,一缕微光透进来,里面散发着发霉味道。
李昂身上的绳子总算被解开了,他在墙角的干草堆坐下来,揉了揉发麻的手脚,还用手轻轻碰了碰左脚的伤处,感觉已经没有前几天那么疼了。
李昂的老妈以前是个医生,自己开了家诊所,他打小耳濡目染,有些粗浅的医疗知识,想必他在山上胡乱采的草药有些作用,伤处竟有所好转,这对身处险境的他来说,算是一不小的安慰。
眼前最紧要的,是如何摆脱这些边军的控制,如果再不想办法,他很可能就会被活活的折磨死在这间阴暗的石屋内。
以李昂的性格,最后就算不得不死,也不甘心死得这么窝囊。
那位少女说要以救出他以换取小叮当,李昂故意露出不屑的表情,不无激将之意,通常十来岁的男女,最受不了激。
不过那少女颇为狡黠,激将法对她未必管用,小叮当跑了,她也未必还会为了小叮当花力气来救自己。
总之,李昂可不敢把脱身的希望全寄托在她身上。
从这些唐军把那些死者掩埋到山沟里的举动可以推断,他们显然不希望这件事闹大。一路上,李昂暗暗分析,这其中究竟有什么猫腻呢?
如果能想通其中的缘由,或许便能想出脱身的办法。
李昂靠在干草堆上,绞尽脑汁地思索着,留给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必须尽快想清楚其中的关窍才行。
商队.....边军........唐朝........吐蕃,这些边军想压下这件事,一定是商队被杀的消息传出去后对他们不利,既然如此,这个商队肯定和这些边军有关种利害关系,是什么关系呢?
边军私自与外族贸易,这是常事,但路上听到那名士兵说,方家商队曾经帮什么节度使转运过盐,可能和节度使有什么瓜葛。从他的话大致可以推测,这个商队不是他们自已的。
李昂想起了明末的山西商人,那可是非常出名的,明朝与关外的满清交战,山西那些商人就给关外的清军运送战略物资,从中谋取暴利,后来甚至成了满清的八大皇商。
可以想见那些山西商人当时一定是买通了戍边明军,才可能大规模地向满清运送物资。
套用过来,是不是方家贩运出境的也是违禁物资,方家贿赂这些戍边的唐军,于是这些唐军违规放行。
如果是这样,那么大致就可以解释方家商队死了那么多人,这些边军反而想把事情压下的怪异状况了。毕竟事情真的查个水落石出话,很可能会查到他们受贿、违反禁令放行的事情。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李昂的推论,事情到底是不是这样,可不好说。
如果找不准原因,就没法对症下药啊!该怎么样脱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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