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时分,赵大将军启程的前一刻,收到了摄政王手下拿来的箱子。
在赵翰不知情的颔首下,暗卫当面打开了箱子。
赵翰看着几个月前还是同僚的、楚大学士的头颅,额上瞬间暴起了青筋。
“这!”
悲怆?震惊?惊惧?后怕?愤怒?
所有情绪扑面而来时,一向爽朗的男人紧紧握着缰绳,久久不语。
楚钰这是...何苦!
赵翰明白,摄政王这一举动是在杀鸡儆猴,同时又是一个强有力的威慑。
行事如此乖张、暴戾的摄政王,根本不在意天下人如何评判他。
这一招真是杀人诛心!
赵翰想象不出,曾经和他一起排兵布阵,夜里畅饮的男人。
那位风月无双的楚公子。在看见生父的头颅时,会作何反应?
——
大军日夜奔走,不过五日时间。
当这个沉重的木盒以“摄政王送来的大礼”为由,送进了平南王的营帐后。
片刻后,里面传来了东西倒了一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怒吼声、拔剑声、立誓诅咒声....
最后才是恸哭不止的声音。
贺兰卿送人头这一举动,根本就是故意透出消息。
果不其然,不仅朝野上下沸腾。
就连传到民间百姓口里,都觉得摄政王简直是丧心病狂!
祸不及老父老母幼子妻儿,更何况楚大学士的学生太多。
此事发酵地越来越厉害。
不过半月,楚衡曾经的学生们有写御状的、有示威的、也有大肆写批判词四处张贴的...
在姜虞都开始担忧的时候,贺兰卿又做了一件震惊秦国上下的事:
但凡给楚衡鸣冤的学子,短短几日全被揪了出来。
摄政王给他们冠上“为反贼开脱”的罪名。
几十个青壮年的脸上都被烙上了“囚”字。
还没等过新年,就被压着流放到秦国边境当罪奴,去修筑长城。
征收普通百姓修长城会发饷钱,还管一餐食。但是对待罪奴就不一样了。
衙役们知道这些是犯事的,就算全部累死病死了,他们也不用被责罚。
所以默认会把最危险,最苦的活儿交给罪奴去干。
贺兰卿将他们流放修长城去,可不就是压榨这批硬骨头最后的价值?
贺兰卿站在城墙之上,俯瞰下方被押送上路的几十人。
风中传来一声声的咒骂声,无外乎是诅咒他不得好死一类的。
贺兰卿百无聊赖地听着,觉得没意思。
他们骂得对,上辈子他不就是不得好死的结局?
“死有什么可怕的,活着才痛苦呢。”
身穿一袭黑金蟒袍的男人收回视线,嘀咕了一句后转身离开。
“走。去接小鱼儿出来透透气,这段时间她又吓到了。”
跟在贺兰卿身后的青峰呆滞的脸上抽了抽嘴角,有些无语。
几日前主子又用丽太嫔的作借口,将姜小姐骗进宫住了两日。
这才三天没见吧?
怎么会这么黏人?
这不正常吧?青峰想,难道爱情真的像中了蛊毒一样?
主子是这样就算了,毕竟主子和姜小姐一同长大,情谊深厚。
可是暗一自从看上姜小姐身边的柳儿,定了亲后,也开始变了。
执行完任务不去喝酒了,也学主子翻墙,去找心上人了;
从来只会进兵器铺、药铺的暗一,如今会进首饰铺,点心铺了。
这回暗一受了太重的伤,主子爷难得大发慈悲,给他放了六个月的假。
听闻是柳儿哭得抽过去,姜小姐心疼小姑娘,直接给她放了长假去照顾暗一。
主子知道后很高兴,立刻上赶着做了一回好人。
给暗一一大笔钱,并给他放长假这一举动,可把姜小姐又“骗”得感动不已。
只有青峰知道后面的真相:
为了让柳儿远离姜虞,不分走姜虞太多注意力,贺兰卿特命令暗一不准那么快好起来。
就算是演戏也要演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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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年关至
时间以同样的方式流经每个人,而每个人却以不同的方式度过时间。
滨州省以西的两个郡接连失守。两个月就被平南王用最少的兵力拿下。
反军在短短几个月内就成了气候,那么这后面的布局需提前多久?
朝中大臣这才反应过来:
或许楚钰被太上皇贬至北海治理海盗时,就已经在布局如今的谋反之事了。
如今楚家被摄政王牢牢把控,唯一嫁出去的嫡女楚嬛,也不再和从前一样时常出现在大众视野。
最近的消息是听闻楚嬛怀孕了,但是因为楚衡一事而胎相不稳。
在这种关节上,听闻李高阳还流连花楼艺伎的歌舞中。
夜夜笙歌不归。
曾经和楚家交好的几家都唏嘘不已,但也只是暗暗感叹罢了。
没有一人对楚家伸出援手。
更别提嫁作他人妇的楚嬛,几个月过去了,曾经的朋友中竟然没有一个来李家给她下帖子。
浑浑噩噩直到怀孕了,躺在床上保胎的她,终于清醒了:
这个孩子是她唯一的希望!
也是楚家最后的一丝血脉,她一定要生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