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青峰预估的一样,那头才收到贺兰卿邀约的贺兰文义,眯了眯狐狸眼。
“他这是作何?给我下套?”
贴身侍从踌躇了一会儿,也没想通原因。于是便回:
“或许世子是...想与您比划一二了?”
贺兰文义轻笑着将帖子丢到一旁,“比划一二不去校练场,去西山湖上的馥春楼?”
虽然那不是个花楼,里面的艺伎卖艺不卖身。但是谁不知里头的姑娘个顶个地才貌双绝?
去一夜都要花去普通店铺一年的流水钱,或许还不能上第三层。
而这封帖子里,贺兰卿直接邀请他去第四层?
青衣侍卫站在一旁不知道该如何回。
就听曾经的五皇子,如今的恭亲王烦躁地说了句:
“应下吧,回个帖子过去,就说本王会准时赴约。”
贺兰文义知道贺兰卿这人的性子,他主动的邀约若是拒绝了,下回就有坑等着自己跳了。
既然他邀自己去纸醉金迷之地消遣,怕是当真有事。
不然贺兰卿那个只进钱不吐钱的貔貅转世,会对他这么大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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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下旬的京城,夜晚已经褪去了凉意。
迎面吹来的晚风竟带上了一丝丝暖意。
夜色从来都是那样倾城,人只有在夜晚才可以放纵自己,并且不需要为自己狂妄的行为背上沉重的包袱。
白天是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夜晚则是为了让灵魂得到畅意的释放。
贺兰文义带着两个贴身侍卫,被一位小厮毕恭毕敬地带上了这座巨大的商船改造而成的酒楼第四层。
馥春楼一共四层,越往上去一层,消费便越高。
并且有时候你哪怕有足够的金钱,也不一定能约到第三层随便一个奢华的包间。
更别提传说中有钱有势,还要筛选才能有机会预约的第四层。
今夜很多客人在好奇,听说第四层被一位神秘的客人包了整层去?
这可不止是花钱能办到的!
“又来一个?你们猜这位是宫里哪位?”
“刚才上去那位可是长孙太后的娘家侄子,皇商...”
“不久前上去的不是三品军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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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文义不是第一次来馥春楼,但这是第一次来到包了场的第四层。
心里对贺兰卿对或许他不利的想法再次压下去不少。
他同贺兰卿没有一点利益冲突,往常除了碰见了打一架,几乎不会见面。
哪怕知道这样,贺兰文义仍然不信贺兰卿会是单纯地邀请他。
所以他做好了充分的准备才来,这么一想倒也踏实不少。
“公子请”
小厮将眼前的贵客带到后,垂着脑袋离开了。
这位客人即便穿着最普通的锦缎长袍,扮作普通商贩的模样,也难掩浑身贵气和高高在上的冷漠。
和他们东家身上的气质很像。
想必应该是哪位王爷或者大臣吧?
“绿竹入幽径,青萝拂行衣。欢言得所憩,美酒聊共挥....”
“长歌吟松风,曲尽河星稀。我醉君复乐,陶然共...哎!”
“哈哈哈--李兄答不上来了?3--2--1--喝!”
“惭愧惭愧,在下实在喝多了..”
推杯换盏,吟诗作对,曲高唱和。
各种靡靡堕落之音幽幽传来。
贺兰文义站在门外,环顾布置得像奢华宫殿般的第四层。
里面迷醉的场景看得他眉头虽皱,好歹心里松懈了一分。
贺兰卿没找他一个人就好。他心想。
今夜的东家,晋王世子贺兰卿正坐在几个奏乐师旁。
已经喝得微醺的他,斜靠在榻上,一条腿微曲。
在他跟着乐声摇头晃脑之时,眼前忽然出现了两个女孩。
“给世子爷请安。”
带着两个女孩出现的,正是表姨母长孙太后家的侄子的表兄。
也是今夜在邀请范围内的皇商。
贺兰卿不记得这人叫什么,因为是青峰撰写邀约的名单。
当然了,这根本不值得他费心记住对方。
眯眯眼笑得谄媚的张不凡,弓腰做礼,语气讨巧道:
“主子爷,您看看。这两个女孩是双生子,干净的很。叫她们伺候您喝酒,给您捏捏腿?”
称呼一声“主子爷”算是故意拉近距离了。
毕竟真计较起来,眼下这位生得龙章凤姿的男人,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孙子,晋王唯一的嫡子。
他们这种商人平日里哪能上前搭话?
如今仗着和太后娘家的一点擦边的亲戚关系,做大了生意,才有这个机会和世子套近乎。
这些龙子凤孙,早已超脱了凡人涉及的范畴。
他们身后所代表的势力,和手中握有的资源,如同行走的春药。
谁要是沾上一点边,跨越阶层,爽快升天,那可太容易了。
贺兰卿喝得面皮微红,慢悠悠地抬起眼皮子去看两个双生子。
当看到女孩的脸那一瞬间,他的眉毛瞬间挑了起来,嘴角带起一抹危险的笑。
呵,实在有趣。
人都是这样的,总是要绞尽脑汁,想搞明白上位者的兴趣爱好,才好大送殷勤。
“青峰啊,你看她们,像不像我家小鱼?”,贺兰卿的声音带起玩味来。
青峰只看了一眼,心里颤了颤,回答:
“主子,不像。姜小姐是独一无二的。”
贺兰卿瞥了眼跟着很多年的贴身侍卫,满意地颔首。
说的对。
他的小鱼就是天下独一份。
找个眼睛圆溜溜的,小脸怯生地看过来有三五分相似姜虞的小姑娘,还是对双生姐妹花...
啧啧,真难为这位张老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