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缓缓启动,木窗微微开了条缝隙。
高大的身影半跪着前倾,将体格比他小许多的女子围困在怀抱。
两人的身影在窗外照进来的冬日暖阳中透出交叠的阴影。
姜虞靠在软垫上,双手环着贺兰卿的脖子与他紧密地贴着。微微启唇,唇舌轻缓地碰撞。
贺兰卿的嘴里有股淡淡的血腥味,姜虞并不介意。
反而轻轻勾着他的舌头,似在安抚他。
姜虞很少这么热情地回应贺兰卿。
平日里有求于他了,或者想让他消气,她才会主动亲亲抱抱。
而更多的时候,她是喜欢自由自在地吃喝玩乐,每天忙自己的事。
可这不代表她对情感冷淡,也不代表她不享受和喜欢的人亲密。
姜虞被亲的浑身发软时,居然还有心思想贺兰卿这次的反应出乎了她的意料。
那她是不是可以更依赖他一些呢?
她已经把身家性命压他身上了,也决定和他继续纠缠了。
为什么不可以?
她再也不要逃避了,再也不要软弱了。
无论是友情还是爱情。
在失去最要好的手帕交,接着被贺兰卿一番话打动,今日令姜虞尝尽了苦涩和委屈的滋味。
她把这种感觉全部投进与贺兰卿相拥亲吻中,企图尽快忘记那些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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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扯乱的缕缕发丝和专属于她的气息,就像钻进了贺兰卿的皮肤似的,引起了他的阵阵颤栗。
他耽溺于此。
约过了不到一刻钟,马车进入了热闹的街巷。
角铃声动,马蹄踢踏着减慢。
姜虞被亲得忍不住发出“唔唔唔--”的拒绝声,想要停止这个越来越放肆的吻。
她才张嘴想说话,涎水就被男人全部吞下,喉结滚了两圈。
见姜虞挣扎得厉害,贺兰卿只好撤开了一段距离给她休息换气。
他并未满足,盯着姜虞被他擦拭得没有一点脂粉的脸颊,伸手捏了捏。
视线不着痕迹地从她的额头拂过,而后身体再次往前探去。
贺兰卿用他的额头与她两两相抵着,微微喘气道:
“楚钰是皇帝手里的刀,他做的事成败与否都会涉及家人。”
“他成了,楚家鸡犬升天。他败了,凭什么就说一句祸不及家人?”
姜虞呼呼地喘着气,看着近在咫尺放大的俊脸,她下意识移开了目光。
因为知道自己这时候说什么都会成为吵架的导火索,所以姜虞沉默了。
可是贺兰卿就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他亲了亲姜虞的额头。
“噩梦里我的结局是被楚钰所杀,如今他和梦里一样为皇帝所用...我和他之间不死不休。”
贺兰卿依旧没有对姜虞说出那是他的前世,并不只是个噩梦。
且就算没有皇帝的指使,就凭楚钰今日的所作所为,他也一定要杀了他!
“至于王府的抄家发卖,我的亲族...的确和楚钰没有直接关系。”
真正让他灭门的,是他那位嫉恨父王得先帝宠、得太后偏心。又忌惮父王手中有虎符的“好”皇叔。
姜虞听到这里,将飘忽的视线收回。
她认真看着贺兰卿漆黑的瞳仁,听到他接着说:
“所以为了你,我可以给楚家父女留一命,下人发卖。不会赶尽杀绝。”
贺兰卿太了解姜虞的性子。
哪怕好友污蔑她、不分青红皂白指责她....姜虞就算伤心极了,也做不出用同样的方式报复回去。
只是从今往后会彻底忽视楚嬛,只当她是个陌生人。
这也是贺兰卿最怕姜虞的一点。
她对待讨厌的人,不会做出过激行为,而是将对方当成空气一样忽略。
就像这次,哪怕事后楚嬛反应过来了,或者为了利益再来找姜虞道歉和好。
她也不会再给楚嬛任何机会。
姜虞的心就是这么奇怪。
对他人好的时候百般付出,尤其是亲朋好友。对他们的底线特别低,很能包容。
可一旦将这个人踢出她划定的范围了,她的心又硬得石头都砸不开。
就像当初的贺兰卿不懂收敛。
总在她面前用杀人的方式威慑她不生气,用残暴的方式报复欺负她的人...吓到她了。
到最后居然用割腕的方式逼迫他滚出她的世界。
“你答应楚嬛的事便是我的事。”
贺兰卿既然了解姜虞,即便她不说,也猜到了姜虞曾经许诺过什么。
无非是来撒娇求他不要伤害楚家人性命。
这点对于贺兰卿来说其实无所谓,他和楚家人两世都没有交集。
杀光楚家可以是顺手泄愤的事,也可以是为了帮姜虞信守承诺随手放过。
这对于贺兰卿来说其实无所谓。
但如果因此能让姜虞开心,他会毫不犹豫选择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