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话,贺兰卿的右手微微颤抖起来。
控制不住地越抖越厉害,以至于他随意用左手去握住了右手腕。
青峰和姜虞都了解贺兰卿这个反应。
通常是在他很愤怒,或者想要做什么令他兴奋的事情时,上头到无法控制的表现。
“太子不可能,他就跟本世子的亲爹一个德行。”
表面上看去能威慑一下敌人。
实际上心肠软,固执己见,极容易被蒙骗。
要不是年龄对不上,加上贺兰卿和过世的母亲长得有七八分相似。
贺兰卿都要怀疑他和太子当年或许是抱错了?
不然为何他天性的残忍暴戾、疑心病重、掌控欲强,倒是像中风的那人。
难不成隔代像了先帝不成?
“至于贺兰文义,他若想嫁祸于本世子也未尝不可能。他虽然不敢,但是有个会哭的淑妃。”
“至于贺兰敬。”
贺兰卿想到最大的可能性便是三皇子贺兰敬,他笑得越加不羁。
舌尖顶了顶上颚,嗤笑道:“当真是不叫的狗咬人最凶。”
或许是查到了卫城传令兵一事,最终发现了苗头是指向他。
所以这是终于忍不住要对他出手了?
这就对了,对付能忍的小人,就是得逼一把。
贺兰卿从不轻敌,但也骄傲自负得很,讥讽道:
“说起来,本世子还得感谢他。”
今天一事过后,皇帝对他的疑心能减轻不少。
但贺兰卿清楚,那人就算对他有丝毫的怜悯、愧疚、血缘亲情...在皇位面前,依旧不堪一击。
弄垮了晋王府,收回虎符。给他未来继承者铺路,是不会变的。
即便他们现在把虎符交出去也没用,那只会加速死期。
手握着虎符虽然是引火的薪,但同时也是保命的棍。
贺兰卿越想越兴奋,他甚至能想象正式对自己的亲族动手时的那种快感。
一定会令他通体舒畅!
他早知道自己是不正常的,从没回避过内心的真正的他。
贺兰卿颤抖着手,眼睑下浮起浅薄的一层绯红。
近几个月养回来的白皙肤色,被浓艳的红墙映衬得格外瑰丽。
...
“青峰”
“在”
“给楚静瑶传消息,要她去一趟锦绣宫和珍妃交好...再放一份能引起人头疼脑热,血气上涌的...”
“珍妃爱子心切,见近日儿子风头大盛,一时着急想要帮忙。不是合情合理?”
青峰不理解,都不先调查三皇子是不是今天的幕后主使吗?
就先开始拿三皇子下刀?万一搞错了呢?
“是,属下遵命”
尽管心中猜疑,但是作为贺兰卿最信任的下属,青峰向来不会质疑主子的决定。
贺兰卿负手大步离开,没心思解答任何人的疑惑。
对于一切挑衅,都要以残酷和血腥来回答。
只有恐怖,才会使麻烦远离。
而杀戮,则是制造恐怖的最好手段。
接下来若是不死几个人,实在难解他刚才心惊肉跳的情绪。
重生的这一世,不仅仅是为了保住晋王府。
更重要的是他的小鱼。
谁挡了他救小鱼的路都不行,包括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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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乌坠落,黄昏缓缓降临,待到暮色四合。
今晚是贺兰卿重生后第一次把姜虞约出府。
他推开贵客包间的大门,入眼便见早已经等在位置上的女人。
她的手边用热水温着一壶酒,在听见动静后转过了头。
“快过来吃点点心。”
姜虞转头又对两个小丫头说:“平儿你去叫小二上菜。柳儿,你们一会儿出去走走,元日的夜市热闹,你们就不用在这守着了。”
柳儿和平儿喜上眉梢,“是,小姐。”
而后在看见贺兰卿大步走来时,像鹌鹑似的缩了脑袋行礼:“奴婢给世子爷请安。”
贺兰卿随手便打发了两人和青峰一同出去。
等房门关上后,他很自然地走过去把姜虞抱到了自己腿上。
侧头就先亲了几口解馋。
女子白皙精致的小脸上除了描了眉,没有其他妆容。倒是方便他啃咬舔舐。
“嗯,好乖”
哪怕知道是因为他送的三份礼物哄她开心了。
也知道是他半真半假的坦诚,和无关紧要的退让,终于换回了复合。
贺兰卿仍旧打心底认为小鱼利用他,是因为她聪明,知人善任;
而小鱼和他重归于好,是因为她大度,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
就算小鱼暂时不与他和好,虚情假意?
那也是因为她懂得保护自己。
总归他的女人哪里都好。
贺兰卿像个痴汉似的把姜虞一顿揉捏、亲吻后,讲话都带起了轻喘。
克制着声音,如磨砂般沙哑:“什么时候成亲...鱼儿你摸摸我...太憋屈了。”
姜虞坐着炽热僵直的大腿,笑盈盈地抱住他说:“嗯,憋着吧。”
如果贺兰卿杀了皇帝,还有一年国丧。加上当真议亲的话,前后又要花上至少半年起。
姜虞偶尔觉得贺兰卿这人挺矛盾的。
要说他守规矩,他可是把什么不规矩的事做了个遍。
什么狗屁倒灶,人憎狗嫌的事他都做。一个不高兴,折磨士族子弟是常有的事。
但要说他不规矩?
在对待成亲这事上,格外守着最后的底线。
能十五岁就翻窗进她闺房,偷看她睡觉;
十六岁强迫她和他好,拥抱、亲吻...什么浅显的尝试都做了。
他就像现代世界里,守着严苛东正教教义的教徒。
严格地遵守着婚前不能有性\\行为的教规。
贺兰卿盯着姜虞取笑他而弯起的圆眼,纤长卷翘的睫毛颤啊颤的,快把他的魂都勾走了。
抓过姜虞的手强行放了上去,并且眯起眼往上送了一分。漫不经心道:
“笑吧”
看你还能笑多久。
姜虞做这种事不是很有经验,那半年算是被他调教出来了。
这还是重逢后第一次,之前几次他都是拿着她的东西自渎的。
窗外的夜色就像是一张密不可攀的大网,肆无忌惮地侵吞着每一寸可以到达的空间。
潜藏在人心深处的凶险、暗流、迷惘和欲望,在夜色全部淹没时,终于找到了释放的机会。
“唔..哈...小鱼...”
“贺兰卿你别叫...唔唔唔”
迷离的灯火中,徐徐漫延成京都的繁杂和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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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姜虞红着脸被抱进楼下马车时,她这才拧上贺兰卿腰间的软肉。
“你个...色胚!混蛋!”
虽然保密工作做得好,不会传出去楚钰的未婚妻和晋王世子约会,并且在房中久久不出,让上菜的小二在外干等着...这种传闻。
可是姜虞感觉丢人丢死了,尤其是几个小厮上菜时的迟疑。
也不知道房中有没有奇怪的味道?
“嘶--乖乖你轻点,怎么手劲还这么大,刚才是藏着掖着呢?”
姜虞被气笑了,“贺兰卿!”
“到!”,男人厚脸皮地马上接话。
羽睫蒲扇似的扫过,视线不着痕迹地把姜虞的所有包裹在内。
贺兰卿又贪婪地低头去吻她。
呼吸深沉,眸中的墨色在滚烫着翻涌。
他的欲望始终被她牵引着,仿佛产生了一种由下流淫荡而引发的忠贞。
对她至死不渝的忠贞,心理不正常的忠贞。
曾经他贪恋的快感和刺激,到底是对欲望的渴求、臣服?
还是仅仅因姜虞这个人而引起?
如果是前世,作为长明哥哥的贺兰卿面对这个疑问,或许会犹豫。
但今生不会了。
一点迟疑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