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静馨香的茶间内
软纱做的垂帘因为下人进出而带起了微风,微微晃动着如流水一般轻盈。
由于一连下了几天的雨,京城这两日气温骤降。
姜虞今天无法再推脱好姐妹楚嬛的邀约,同她来到了贵女喜欢的香屛楼喝茶。
最近几日练武练得姜虞浑身筋骨酸痛,每天下床时大腿根都在打颤。
坐下时抖着腿的酸软劲,看着格外奇怪又令人忍不住乱想。所以楚嬛就开口问了。
当得知姜虞在家学什么飞镖、毒针、暗杀术时,她的表情比刚才更奇怪了。
“你学那些干嘛?”
“呀,鱼儿我跟你说,我哥从不会对女人动手的,这点我可以用项上人头保证!”
姜虞:“...”
随便扯了个谎应付过去后,楚嬛这才说起了今天的苦闷之事。
姜虞就像个什么也不知道,莫名就吃了瓜的猹。
“楚钰随军去了?贺兰卿推荐的?”
已经几天没看见那个疯男人,原来他是把疯劲撒到别处去了?
不过在家没出门的几日功夫,外面变天了?
京城如今处处都透着大乱将至的感觉,如同一缸浑水。
沙罗入侵秦国领土、赵将军带兵出征、大理寺寺丞楚钰任军师随军、晋王酒醉掉进湖中险些丧命...
楚嬛拿着铁筷拨弄着铜炉内的银丝炭块,语气低迷:
“是啊,据说是晋王世子当殿推荐我哥,居然夸了我哥一堆好词。”
楚嬛看了眼姜虞,有些不确定地问:
“鱼儿,你真的铁了心要和我哥退婚吗?”
自上次退婚一事被耽误后,楚嬛与姜虞私下聊过两回。
在得知最好的姐妹真的只是把她哥哥也当作亲哥哥看待后,楚嬛有些郁闷。
尤其想起当初她是看着贺兰卿与鱼儿相恋的,要让鱼儿这么快爱上哥哥,是不是挺难的?
她和世子那会儿蜜里调油的,甜得溺死人。
可是她哥哥风度翩翩,无论是脾气,才学,为人处世...哪项都比那人强!
“如果退婚不成呢?”
在问出这句话后,楚嬛眼中带着难受的情绪,细白的手指无意识地不停戳着炭块。
又问:“如果退成了,你是要嫁给晋王世子吗?”
人在谈论别人的事时,都能保持冷静。
可一旦遇到和自己密切相关的事,就会突然变得感性、不理智。
“贺兰卿他不是良人。鱼儿,你要考虑清楚。”
一开始他们那么好,可是后来的贺兰卿变得好恐怖。
有几次甚至威胁她离鱼儿远一点。
拜托,她是女子啊,是鱼儿最好的手帕交!
他是不是脑子里有什么病?
楚嬛把铜炉中的火拨弄地越来越旺,上面架着的陶壶中,茶水也沸腾地像她的心情。
“如果你当我嫂子,我们所有人依旧是如今这般待你。你永远不必担心我哥对不住你,更不用担心楚家。但是晋王--”
“鱼儿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想--”
有些话不用说得那么直白,姜虞也懂。
她握住楚嬛的手,对上她真挚的眼,笑得很甜:
“我不能和你保证未来的事,但是我可以保证,我绝对不会让自己、让太傅府陷入危难。”
“我也可以和你保证,我和你永远是好朋友!”
姜虞早就想过,等有一日楚钰和贺兰卿对上了,她和楚嬛的友情怎么办?
每次想到这个问题,心就无比酸涩。
她不能圣母地要求贺兰卿与楚钰和好。
因为就算贺兰卿不走剧情和他针锋相对,楚钰也会和那位联合弄垮晋王府。
因为男主知道,要获得权力,要往上走,主动做皇帝趁手的工具是最快的。
而且贺兰卿说他做了预知未来的梦,知道自己将来会惨死在楚钰手上。
姜虞没有任何理由阻止。
甚至她觉得自己如果去帮楚家,那简直太恶心了。
她自己就是个工具人,死因和楚钰也脱不了干系。
看,贺兰卿这么快就已经开始动手针对楚钰了。
姜虞第一次直观地感受到剧情乱了。
因为晋王没有去卫城,是不是剧情里第一个死的晋王已经逃脱了死亡路线?
还需要再等两个月。
姜虞的心脏跳得飞快,兴奋的血液流动汇聚到脑袋。
她脸颊绯红,呼吸加速地看着沸腾的茶水。忽然说:
“嬛嬛,我和你做个约定。”
“明年四月,如果我还在这里与你饮茶闲话。那我告诉你一个最大的秘密。你会是第一个听到的哦~”
楚嬛“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刚才烦恼的心情,及担忧未来的愁绪,被姜虞神秘兮兮的模样驱散走了。
在看着姜虞被热气熏得红扑扑的脸颊,还有那双清澈明亮的圆眸。
楚嬛用力点头,笑得眼若新月:
“嗯,我当然是第一个听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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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夜晚被一层淡淡的凉意包裹,零落萧疏,连着阴沉的气氲。
随风入夜的除了寒凉,还有登徒子。
“鱼儿这是---”
贺兰卿隔了几天再次夜翻闺房。见姜虞不仅没睡,还特意留着一盏薄烛,坐在床上看话本。
“特意在等我?乖乖”
贺兰卿大步走近床头,俯身就把想了几晚的宝贝紧紧搂进怀里。
“唔”,姜虞被压到了靠垫上,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吻上了嘴唇。
男人的掌心将她半张脸捧住,手指穿插抚弄着她的鬓发。
贺兰卿一边舔吮着属于他的甜美,另一只手解开了姜虞的衣襟。
湿漉漉的亲吻从嘴唇一路缓缓向下,“鱼儿...唔...想我了么?”
姜虞闭着眼,手指揪着床单。
“想”,她听见自己的违心之语。
或许很多人的思维就是这样,在做一件事情之前,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又什么也不肯放弃。
所以寻找着中间选项,然后小心翼翼的前行。
可是这样的结果就是患得患失,没尽全力。
“很想你啊,长明哥哥~”
贺兰卿原本听见想字时还兴奋了一下。
结果在听见这句后,将嘴里含着的果子吐了出来,舔了舔嘴唇。
他直起身,盯着姜虞的脸看。
眸色黑得令人心惊,像盯着猎物。“鱼儿,你的演技拙劣了些。”
姜虞原本故意魅惑的笑僵住,挂在脸上像个小丑般僵硬。
她羞恼自己被拆穿,但是又察觉心里有股奇怪的感觉。
他以前不就喜欢我这样吗?现在不喜欢了?
这狗男人变得这么快?
于是在姜虞把自己衣襟拢好,伸手就把他不耐烦地推远时,贺兰卿反而笑了出来。
他把姜虞重新抱回怀里,任凭她因为恼怒而挣扎。
低头不断啄吻她的眉眼:“你的喜欢和不喜欢,很容易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