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梅恺家路上,护灵队队员还要先搜地图才能带路,毕竟一开始殷弃忧追过来全靠感觉,他们也没有怎么记路线。
殷弃忧本想给点参考意见,但一问三不知的她还是默默缩到了后面,和伤患季瓷一块不打扰他们。
“对了,还没问你怎么就一个人,特遣队其他人呢?”殷弃忧想到这里,狐疑地打量起季瓷。
季瓷:“……我让他们先回去了。”
他最终还是没在殷弃忧面前撒谎。
殷弃忧果然眉头一皱:“你想一个人对付铁熊!你到底有几斤胆子,知不知道我们再来晚一点……”
她忍了忍怒气,继续说道:“岚姐要是知道你这样,绝对不会把总队控制权给你。”
怎么现在季瓷变成这样,一点儿不像小时候的古板!殷弃忧闷闷想着。
狗血淋头的一顿让季瓷不敢怒不敢言,等看殷弃忧脸色好转,这位实力过人的总队长才弱弱说道:“两周前我们就到了,只是在黑洞开启前我才发现铁熊的踪迹,总不能让其他人为我的一己私欲而冒险。”
黑洞的开启时间并不准确,除了守门人,他们就只能靠任务经验来推测。
可有时候就是天意弄人,季瓷他要杀铁熊,就绝不会先回。
殷弃忧扶额,收回刚才说季瓷变了的想法,这倔样明明和小时候一模一样!
“下次,我一定会杀了他。”季瓷望着殷弃忧的侧脸,郑重承诺。
在他的炽热目光下,殷弃忧忍不住伸手理了理脖子上的围巾,张开嘴,许多想说的话在喉咙口堵着无法发声,最后化成一道简单的嗯。
“下次,别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殷弃忧目视前方,声线如常,“我会担心的。”
季瓷的脑袋微微偏了偏,似乎想看清楚殷弃忧脸上神情,可只看见留给他的白发脑勺,脑中念头各自打着架,最终都默契地选择向她妥协。
“好,我知道了。”季瓷说道。
简直和小时候特拽的他是两个人嘛!这太听话吧!殷弃忧小鹿乱撞,疯狂吐槽。
她当然不知道,那天过后,季瓷无数次从梦中惊醒,无数次让梦里的自己不要拒绝。
可没有用,殷弃忧仍旧一遍遍地在他面前消失,重返冰冷病床上,他就站在玻璃窗这边,隔着那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季瓷不敢拒绝,再也不敢。
像有一个开关匣在他脑海中,时时刻刻的告诉他:你拒绝她,她就要消失不见。
我真是疯了。季瓷凝视少女的背影,无数交缠扭曲的念在体内翻滚,他飞快地垂眸敛下情绪,默默无言。
察觉到什么的殷弃忧扭头看了一眼他,见他乖巧模样,摸不着头脑。
刚刚是又灵力暴动了?
殷弃忧又悄悄观察了一会儿,确定没发现季瓷在强撑,便收回视线,专心看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艰难逃生的铁熊正被治疗屠门者们试图接回断手,可惜季瓷动作太快,铁熊只捡回了一只手。
“……”铁熊喘着粗气,让屠门者越发战战兢兢。
他的灵器是一面盾,能够抵御一切伤害,但这同样与他的灵气挂钩。
铁熊可以抵挡季瓷的剑不假,可若季瓷第二次挥剑,等待铁熊的就只有盾破人亡。
上回他就被季瓷一剑砍成了两半,要不是有高阶治疗能力的屠门者在身旁,早就挂了。
“唔,铁熊长老怎么如此狼狈?”姗姗来迟的桑素看着这一幕,忍不住吃了一惊。
毕竟在她来逆命群相之后,还没见过他受这么重的伤。
“是被季瓷打伤的!”铁熊没说话,旁边一个狗腿屠门者张口抱怨,只是那语气里的恐惧意味压根藏不住。
如果说方书夷是逆命群相所有人仰慕和害怕的对象,那希辰总部的漆施和希望协会的季瓷就是他们瑟瑟发抖的恶梦。
这两人出手,非死即伤!
桑素哦呜一声,忍不住在铁熊的断手上瞥了好几眼,嘀咕道:“什么仇什么怨啊。”
看得她手都疼了。
听见桑素这句话,铁熊同样恼怒郁闷:“我都不记得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他就是条疯狗,见到我就咬!”
“谁让你手段残暴,估计你什么时候得罪了人家在乎的人也说不准,”桑素摸着精心养护的手指甲,漫不经心地说道,“季家人可是出了名的护短。”
铁熊大声骂着粗言鄙语,桑素掏掏耳朵,转身就走。
还能开口骂人,看来没啥问题,不用她来整队,还是回去睡觉吧。
“大人,你终于回来啦!”回到梅恺住所,一开门公孙冉冉立马扑上来,殷弃忧熟练接住她,然后搬放在旁边。
听见动静出来的梅恺同样松了口气:“回来就好。”
他们突然离开真的让梅恺奇怪中又带着害怕。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季瓷身上,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结结巴巴道:“你,你们,这这,是去杀人了!?”
为什么身上这么多血啊!
殷弃忧:“没呢。”
梅恺拍了拍胸口,刚要说幸好,就听见殷弃忧继续开口:“没杀死。”
梅恺:“……”
梅恺:“!?”
啊啊啊啊啊啊啊!夭寿啦qAq!
看着被吓成名画呐喊的梅恺,殷弃忧慢吞吞地说道:“我开个玩笑。”
梅恺:“下次少开这种玩笑,我要被吓死的!”
白发少女诚恳地点头,表示自己会注意。
“抱歉,”身后悄无声息地站了一人,殷弃忧不用回头仍能感受到季瓷的气息,他说道,“能否先让我换身衣服。”
殷弃忧便把梅恺抛之脑后,朝季瓷比了洗手间的方向,她知道季瓷是有点洁癖。
可能这就是富贵人家的通病吧。殷弃忧想。
而被季瓷看了一眼的梅恺抓抓头发。
错觉吧,怎么感觉这位兄弟的眼神有点酸呢?
“季瓷,你带衣服了吗?”
“带了。”
“哦,热水器你会用吗……”
“会。”
两人在洗手间门口一问一答,让扒墙角的公孙冉冉耳朵竖起,满是好奇。
这俩人说话怎么跟她爸妈似的,熟又不熟的?
季瓷没在这里休息太久,因为殷弃忧感觉到黑洞的气息,当天傍晚就告别了梅恺。
铁熊受了重伤,应该没有精力向梅恺动手,再说外面并不安全,带上梅恺一起,他一个人回来难免遇到危险。
“画先放你这里,把门窗关好,别给陌生人开门。”殷弃忧嘱咐道。
梅靠不明所以,但还是对这位金主友好地点点头。
“等等!”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喊道,“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怎么说也是买画的大佬,好歹要知道名字吧!
殷弃忧一愣:“我……”
“玄镜,该走了。”季瓷恰巧走过来,挡在两人之间,殷弃忧也想着时间紧急,很快跟着大部队撤离。
萱静?梅恺眨眨眼睛,不由得感叹真不愧是大户人家,连取名字都这么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