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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曹子建话音落下,庞博文的身子却是没有移动半步。

曹子建无可奈何,只得绕到另一侧,双手拖着画轴,开始将画给小心翼翼的收起。

就在曹子建收画的功夫,书房外再次响起了脚步声。

这脚步频率,让曹子建知道,自己的师傅回来了。

果不其然。

秦文来到了书房门口。

“师傅。”曹子建朝着秦文打了声招呼。

秦文微微点头,看着书房内的情况,朝着庞博文开口道:“老庞,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老秦,先不说我的事。”庞博文摆了摆手,而后抬手,指着正在被曹子建卷起的范宽《雪景图》,道:“这年轻人说这幅画是他的?还说这画是别人送给他的,有没有这回事?”

“小建从哪得到的这幅画,我不清楚。”秦文答道:“不过这幅画确实是他拿给我装裱的。”

对于秦文的话,庞博文是相信的。

毕竟对方没有骗他的必要。

而此时,曹子建已经将画作收好,同时《陶冶图说》也被他拿在了手上。

“师傅,你们俩先聊着,我去楼下等你。”

说着,曹子建就朝书房外走去。

“等等...”庞博文赶忙拦下了曹子建。

“老先生,还有什么事?”曹子建问道。

“刚才,我之所以如此失态,是因为这幅画带给我的冲击实在太大。”庞博文开口道:“希望你别放在心上。”

说完,庞博文开始主动介绍起了自己。

“庞博文,浙省博物馆副馆长,同时也是你师傅多年的老友。”

“曹子建。”出于礼貌,曹子建也是自报家门。

“曹先生,再过半个月,就是我们浙省博物馆建馆95周年庆,主题是宋代的自然与艺术世界。”

“刚好跟你手头这幅画吻合,不知道可否借我们浙省博物馆展出一下?”庞博文开口道。

“不借。”曹子建想都没想便是回绝了。

倒不是他小肚鸡肠,而是他清楚,这世道,借东西容易,但还东西难。

别说私人借给博物馆展出了,博物馆和博物馆之间的借览那也都是‘刘备借荆州——有借无还’。

像国博,别看汇集了全国的文物。

但是,很多镇馆之宝都是从各地博物馆借来的。

如四羊青铜方尊,自从59年的时候借调给国博展出,之后便是彻底在国博安了家。

还有?像后母戊鼎,滇王金印?等等。

所以不管庞博文如何请求,曹子建就坚定的两个字。

不借!!!

庞博文实在没办法了,只得求助似的看向秦文,意思是让他出面帮自己游说一下。

然而,秦文却是无能为力道:“老庞,这画是小建的,他怎么决定,不是我能管的,所以,你让我说也没用。”

“他不是你徒弟嘛?”庞博文连道。

“是徒弟没错。”秦文答道:“可是做师傅的也不能决定徒弟的决策。”

“更何况,这还是一幅价值连城的宋画。”

“我就更加无权过问了。”

“老秦...”

庞博文还想对秦文说什么,却是被曹子建打断道:“庞副馆长,你别为难我师傅。”

“这样吧,这幅范宽的《雪景图》我可以借给浙省博物馆展览,但有个前提。”

听到有条件可以谈,庞博文双眸一亮,连道:“有什么要求你尽管提。”

“很简单。”曹子建开口道:“将你们博物院差不多价值的藏品抵押在我这。”

这要求,让庞博文犯难了。

毕竟博物馆里的藏品又不是他个人的,都是博物馆的财产。

不是他一个人能拍板做主的。

不过庞博文还想继续争取一下,开口道:“曹先生,不知道你觉得浙省博物馆有哪件藏品跟你这幅画价值差不多呢?”

为了让庞博文知难而退,曹子建笑着开口道:“对于浙省博物馆的富春山居图的一部分《剩山图》我早有所闻,庞副馆长如果能将《剩山图》抵押在我这,我十分乐意。”

“你..你开什么国际玩笑。”庞博文没好气道:“这《雪景图》能跟《剩山图》相提并论?”

此话一出,庞博文就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忙纠正道。

“我不是说你这画不好,而是相比起《剩山图》而言,还是存在一定的差距的。”

“除非,你手上这幅是范宽《溪山行旅图》。”

对于庞博文的这番话,曹子建没有反驳。

毕竟《富春山居图》被誉为华国十大传世名画之一。

只是这名画跟曹子建手上的范宽《雪景图》一样,都经历了被一分为二的下场。

且如今也没有合二为一。

一部分在浙博,就是《剩山图》。

另一部分则是在台省,叫做《无用师卷》。

该画的作者是元代着名画家黄公望。

描写了富春江两岸初秋的景色。

相比起曹子建手上这幅,富春山居图被一分为二却是有些‘幸运’。

富春山居图创作出来的100年后,被吴门画派的沈周所收藏。

一天沈周头脑发热,他觉得这么好的画没人题跋太可惜了。

便交给他的一位挚友题跋。

谁曾想,这位挚友的儿子竟然将画偷走给卖了。

吓得沈周四处寻找,最后还真被他给找到了。

只是奸商坐地起价,沈周根本买不起。

等到凑够钱的时候,画已经被一位神秘人给买走。

沈周欲哭无泪,开始凭借自己强大的爱和记忆,一怒之下自己复刻了一卷《富春山居图》。

如今藏于京城故宫博物馆的《富春山居图》就是出自沈周之笔。

真迹经过多次辗转后,来到了一位名叫吴洪裕的手上。

此人对《富春山居图》的喜爱,近乎到了疯魔的程度。

不仅吃饭,睡觉,上厕所都要带着它。

1650年,吴洪欲自知时日无多。

他决定,让《富春山居图》为自己殉葬。

就在他将《富春山居图》扔进火盆的时候,他的侄子眼疾手快,扑向火盆,用另一卷名作掉包。

就这么的,富春山居图没有被烧毁,只是被烧成了两半。

乾隆九年,《无用师卷》(实为子明卷)到了盖章狂魔乾隆的手里。

这《子明卷》是明末文人临摹的摹本,技艺高超,几乎可以以假乱真。

乾隆误以为真,开始手起章落,天天在上面不是盖章就是题诗。

把画面搞得面目全非。

结果,第二年,宫中突然又进贡了一幅一模一样的《无用师卷》。

而新来的,上面有着明显的烧痕。

乾隆何许人也?那可是九五之尊。

当时就十分傲娇的将那幅有烧痕的《无用师卷》打入了冷宫,一字未都题写。

直到被带到台省。

2011年,《剩山图》和《无用师卷》这阔别三百多年的‘兄弟’,在台省终于是相互见了一面。

曹子建相信,不久的将来,《富春山居图》终将有合璧的一天。

“得,既然庞副馆长不同意,那我就换个条件。”曹子建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