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这意味着一件事,就是这件事,在法律层面上,它是合法的。
诺维娜见到的那两个亚洲人,也顶着万宁或者毛里塔尼亚居民的身份,可是实际上谁都知道,那两个国家,亚洲人少之又少。
据说当晚还有个在印度偏远山区的12岁女孩,说长得貌如天仙,是被父亲亲手卖掉的,辗转来到了这个交易市场。
但是因为太漂亮,所以还没上台,就被一个“买家”提前订走,说要培养她做最听话的性奴。
现在已经过去5年,诺维娜没敢去想那女孩的下场。
甚至于是否还活着。
她不知道自己的丈夫什么时候有了这种癖好,他说是渐渐习惯的,很多东西能上瘾,比如美酒,比如美女,比如赌博,也比如奴役他人。
更何况是合法的奴役,使唤和掌控生死,那让人无比过瘾,沉迷日深。
他们的争吵没有结果,她看到了地下演出场的下半场。
——血腥的斗狗比赛。
巨大的铁笼被人推了进来,二十米的正方形底座,三米高,当铁笼被推出来时,真正的欢呼声才响起,掌声雷动。
诺维娜当时压根不知道怎么回事,她守着看了下去,而后至今提起都觉得像噩梦一场。
斗狗这种血腥的比赛在各国民间都有,但一直规模不大,也涉及到一些民间博彩,犹如斗鸡,斗蟋蟀,斗牛一样,但实际上的残忍程度,其它远不及。
两只赛犬在一个铁笼里互相厮杀,血肉横飞,咬死罢休。
它们付出痛苦、鲜血和生命,为的是娱乐看客,或满足斗狗者的需要。
当旁边围观的人们欢呼、尖叫着打赌哪只狗会赢得比赛的时候,场内的狗会毫不留情地互相撕咬对方的肉,直到战斗结束。
赢了的狗王将获得巨额奖金,大家纷纷投注。
02
“可实际上战斗结束之后,狗狗们都会受重伤,它们经常出现大量出血、肺部破裂、骨折以及其他会危及生命的伤害。”
“一般来说,输掉比赛的狗会死亡,或者被杀,除非它对主人还有什么剩余价值。”
“最残忍的是,它们被杀死的时候,不是通过人道的方法进行安乐死,而是被枪杀、殴打或者折磨致死。甚至于……”
诺维娜冷冰冰的:“那天晚上那只失败的狗,当场被人剁成了好几块,做成了烧烤端上来,见者有份,大家都吃,而最大一块生肉,赏给了赢了的狗王。”
按照那些人的说法,这能激励狗王的战斗力,是很加分的行为。
诺维娜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深的厌恶:“这就是地下会场的保留节目,每周一次。”
万姿引起了生理性不适,她跑去卫生间大吐了一场。
诺维娜微微笑了下,她看着皱着眉也在忍着不适的陆景明,他们多幸运,见到的大部分都是阳光,不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阳光,就有多少阳光照不到的阴暗角落。
那些黑暗和龌龊,远不是普通人能接受的。
因为那件事,她和丈夫大吵了一架,她希望他跟她离开戛纳去巴黎,但他不肯,他喜欢戛纳,沉迷于这里的纸醉金迷。
多年来的疏远,已经让他们夫妻无话可说,也再也无法沟通。
曾经相交的两条线彻底分道扬镳,两人很快分割清楚了财产,诺维娜让了步,只求尽快解脱,不要日后殃及无辜,牵连到自己。
“在这里,只要有钱,你想要什么都可以得到,无论违不违法,即使不合理,他们也能换上合理的外衣。”
诺维娜意有所指,陆景明注视着她,一言不发。
万姿在厨房倒水喝还没回来,诺维娜看着陆景明,“我后来知道斗狗只是其中之一,选奴隶也是,他们还有更多的节目,每周不同,花样百出。”
但几乎每一样,都在挑战正常人的下限。
“就这样,你还要去看演出吗?”
陆景明回答得很坚定:“我还是想去看,我很好奇今晚的演出是什么。”
万姿回到座位上,她没有插话,显然她的意见和陆景明是一样的。
诺维娜沉默了很久,从椅子上站起来:“你们需要我做什么?我不问你们这样做的原因,你们也别告诉我。”
她站在开了一半的窗帘后望着外面:“戛纳是我的家乡,这曾经是个美丽的古镇,我也希望这些肮脏永远消失。”
03
不远处的马赛新港码头的游艇上,让和张文洋正在钓鱼。
“在这里海钓,你想钓上来什么?”张文洋笑着问。
新码头有个小项目正在动工,杂音很响,乱七八糟的,张文洋不知道让在这里钓鱼,能钓上来些什么。
“季芳和我说过中国有句老话"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让故作高深,不伦不类。
张文洋大笑了好一场,无论在国外生活多少年,他还是会被那些自诩为中国通的老外逗死。
让由着他笑,耸耸肩满不在乎:“文洋,你把儿子接过来,要季齐带着去玩,老巴里那边,你都安排好了?”
张文洋笑意不改:“当然,张皓过来是应该的,我都要和季颖结婚了,我儿子总归要见见人,反正有阿斯在,他出不了事。”
“而那个小丫头,不给个警告,她的好奇心,会害死她的。”
让有些不明白,明明只是小舅子的“未婚妻”,还是个不被小舅子喜欢,眼看着就要分手的未婚妻,就听到了一两句话,犯得着嘛?
为了这个兴师动众?
是不是大炮打蚊子,没必要呢?
“当然有必要,她如果一直煽动,影响大了我再处理,那可就晚了,还不如现在就给她一个教训,让她一次性闭嘴。”
张文洋双手手指交叉,靠在游艇栏杆边,笑得无比恶意。
他自然有办法让童韵文乖乖上套,也让一切天衣无缝,无人察觉。
让不再问下去,老巴里他只提供场地和关系庇护,至于里面的演出和人员安排,那都是张文洋自己的事,他们这样合作多年,一直很愉快。
至于那个叫童韵文的小姑娘,只能怪她命不好,惹谁不好,惹到了张文洋,这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她自己找死,怪不得谁。
中国还有一句话,叫:"玩于股掌之上\"。
他喜欢。
04
许欢宴是中午到的,但是……人,万姿他们一直没见到,午饭没见到,下午茶没见到,直到晚饭前,才看到许大公子驾到,身边带着周雪。
一看到万姿,周雪喜笑颜开,还没说话呢,就被许欢宴拉住喊了一声:“别嚷嚷,保护嗓子。”
周雪瞬间蔫巴了,喜悦打了个折扣,上来抱住万姿直撇嘴。
“我好想你啊,万姿姐,你想不想我?”她嗓子还是有些哑的,但比前两天又好了许多。
万姿拍拍她的脸,又戳了戳她的小梨涡,回了个当然想啦,想死了。
能看到重新能说话的周雪,这种快乐无与伦比,万姿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再加上童韵文,三个女人吵翻了天。
另一侧,陆景明和许欢宴也在私底下嘀嘀咕咕。
“今晚我们先在新演出那边,然后再去下面,阿斯今天也会在,因为今晚,张文洋的亲生儿子也来玩。”
陆景明说,这是季齐告诉他们的,说因为都谈到婚事了,所以大姐夫叫来了自己的儿子,拜见长辈和继母。
小朋友也是昨晚到的,今天晚上无聊,和他们一起去老巴里玩。
张霁明曾说过张文洋这个亲生儿子的情况:张皓,19岁,在英国留学,一直被张文洋保护得很好,很少见人。
张皓性子直爽,有些富家子弟特有的跋扈,直爽的跋扈,还有点傻不愣登,正好做局。
据说那是个相对比较“干净”的人,父亲做的那些事情,他没参与过,也不知道。
张文洋没有让儿子介入自己的王国,不知道是因为儿子太小,还是自己也心虚。
张皓偶尔碰触的都是些正当生意,黑暗底下的,他一无所知。
“我们今晚要做的事,就是让太子爷提出要下去玩,然后我们跟风,一起下去。”
陆景明笑了笑,“最后,我们想办法把阿斯送给要动手的人,解决掉张文洋这个左膀右臂。”
许欢宴应了声,他看着季齐正走过来,一脸的笑容,垂眸轻轻叹了口气。
05
没等到太晚,他们的饭后聊天还没结束呢,阿斯就带着张皓过来了。
张皓长得并不是太像张文洋,白白嫩嫩的包子脸,很会哄人开心,是个嘴里抹了蜜的。
因为晚上要一起玩,大家聚在一起聊天,在酒店的沙发卡座里,面对着大海,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周雪话说完了,也听完了,她是最安静的,她犯困了。
这几天,许欢宴走哪就把她带到哪,除了那些太血腥的,基本情况许欢宴没有瞒着她,七七八八让她知道了个大概。
按照许公子的说法,就是:我不受人管,和景明不一样,我不欠人,不用顾忌太多。
“困了?要不要睡一会儿?现在8点,我们9点半过去,还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许欢宴问。
周雪摇头,视线被不远处的冰淇淋车所吸引,彩虹色,五彩缤纷的,特别漂亮。
她不睡,熬熬就过去了,但她想吃冰淇淋。
“你不能吃那个,那是冰的,你的嗓子要保护一下,但你可以吃彩虹,过来。”许欢宴往冰淇淋车去。
周雪赶紧跟上,冰淇淋车不止卖冰淇淋,还卖彩虹。
他们站在车子前排队等,做冰淇淋的小姑娘在一个个做。
许欢宴觉得好玩,去做搅拌,糖粒拉丝,他扯出一个椭圆形的,粉色的球。
掉下来的没黏好的,他塞进自己嘴里,把成球的递给了周雪。
周雪用手稳稳接着,笑弯了眼睛。
两人没有马上回到位子上去,而是顺着露天台阶往下走,向海边走去。
“我会留四个人在巴黎保护你,我不可能时刻陪在你身边,你自己要小心,每天上下课和来回交通,都会有人接送,尽量别去陌生的地方。”
许欢宴对今天过后的情况不敢做预估,张文洋是个危险人物,但事情还是要做,他只能加强保护。
“好。”周雪很好说话,她永远是最听话的,她在吃,但很快又看上了旁边的小蛋糕。
粉色蓝色各种颜色的小蛋糕摆在小玻璃柜里,看起来特别可口。
06
这个可以吃,不刺激嗓子。
她拉了一下许欢宴,指了指,许欢宴掏钱。
提着一个小蛋糕盒,两人走在沙滩上,怎么看怎么傻气。
两人都话不多,只是慢慢走着,周雪吃了一半的吃不下了,想丢掉,许欢宴接过来,直接下嘴。
“别……我吃过了,脏的。”周雪有些脸红。
许欢宴笑着,不但没有还给她,反而还咬了一大口,唇边都沾了糖丝:“嗯,很甜。”
他舔了舔嘴唇,周雪的脸滚烫,她下意识地左右看看,发现没别人,才松了口气。
两人说是谈恋爱了,但实际上亲密举动并不多,周雪还没适应许欢宴这种时不时放电的行为,虽然她承认每次都心脏乱跳。
“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万姿他们?”许欢宴问,“不说我们在一起了?”
周雪脸红红的:“没有不说,而是今天没时间说……”
他们一见面就在谈事,都是正事呢,哪里有空?
今天一下飞机,许欢宴就先去见了辛启明交代他见的人,听了今天晚上的计划,大家都忙,哪有工夫去谈儿女私情。
许欢宴长长地“哦”了一声,依然笑看着她,不说话。
哪有那么简单,没时间只是其一,但她在人群中时不时地往后退,离他远一点的身体动作,是怎么回事?
周雪被他看得害羞,抬手挡住眼睛笑,露出白白的牙和唇边有些害羞的小梨涡。
“好啦,随便你啦,我只是有些……”她咬了咬唇,“欢宴,我怕你后悔。”
许欢宴诧异地看过来,看出了她脸上的认真。
“我真的怕你后悔,”周雪叹了口气,“我怕在柏林的一切,都是你的一时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