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书航前脚刚走,五君后脚就来了,看见地上躺着的六具尸体,脸色异常难看。
其中情绪最为激动的莫过于骨君。
郁老爷子前不久刚失去了最疼爱的外孙,哪怕这此次这个,他甚至印象都不太深刻,经由此番梅开二度,干瘦的胸膛剧烈起伏:
“是谁!”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只能等他自己冷静下来。
药家女子验血结果也出来了,起身摇摇头:
“没有检测出特别的药物,都是正常提升修为会服用的丹药。”
五君对视一眼,同时发动了各自家族的血脉秘术,缩小版的五家标志从地上五具尸体额前飞出。
这足矣证明他们确实都是五家的人,四君都将此术散去,只有骨家还在继续。
一滴滴血变化成骨头状,小骷髅从只有一个头颅,身体逐渐拼接完整,甚至裹上了血色的皮肉。
“凝骨唤魂,续接我命。”
低声念罢,骨君一咬舌尖,吐出一滴精血,裹挟着些许生机融入血团。
血人迷迷糊糊睁开眼,就看见一个巨大的爷爷将自己捧在手心:
“我这是死了么?原来被爷爷捧在手心,是这样的感觉么……”
这话听的骨君又是鼻头一酸:
“孩子别怕,爷爷在呢,告诉爷爷,方才发生了什么?”
血人愣了一下,低头将血液聚成的双手伸到眼前,苦笑一声:
“爷爷何必如此为了我平白耗费自己的生机?”
另外四君也凑了过来:
“孩子你若是再不交代,你爷爷的生机才是真的平白消耗了。”
骨君咳了两声:
“孩子,受了什么委屈,跟爷爷说,爷爷替你报仇。”
血人闭上眼,身躯抖动了一下,饶是骨君竟是差点没能维持住他的此番形态。
恐惧,骨君在自己这位孙子的残念中感受到了极端的恐惧。
血人睁开眼,本就细微的声音发着颤:
“梦,我做了个梦,一个很真实,但我确定是梦的梦!因为我是醒了一瞬后死的!”
此言一出,五君脸色瞬间一变,类似的话,他们好像听到过。
“在梦里,我遇到了一个人,对方的脸我看不清,他的武器是……是……”
血人突然捂住头,骨君喉间涌上一股腥甜:
“孩子别急,慢慢想。”
“武器……我也看不清,就像是刀、棍还有其他一大堆武器揉在了一起,很奇怪;
招式……没有招式,那人力道很大,只是拎着武器,一下就将我的骨枪砸断;
那人很强,我在梦中也唤不出骨仆,他杀我根本就用不上招式!
我在死亡的瞬间惊醒,眼睛睁开了,看见却是黑的,再然后就……”
血人炸开,骨君身子摇晃了一下竟是险些跌坐在地。
将散去的神魂重新凝聚,哪怕只是片刻,哪怕是对于君王,这也并非是一件容易事。
至于文化的结果,与骨君付出的代价相比,是不太令人满意的。
因为这些,剑七已经交代过了。
唯一的区别就是,前者醒后就是真的醒了,噩梦再如何可怕,终归只是一场梦罢了。
而地上这六位,他们的梦,似乎已经不能再完全算作是梦。
“用梦杀人?还有这样的神通?”
剑一喃喃自语,周围所有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他们总不能潜入梦中去调查对方吧!
梦是对方的主场,就算这能潜入进去,那到底是去调查,还是去送菜?
至于血人刚才说的那人很强,或许根本就不能作为参考,或许那人只是在梦中强呢?
很有可能,毕竟对方今晚目标并非擂台上的任何一位,五家死去子弟的修为也都不高,或许就是因为实力不济。
但这只是猜测,没有证据。
剑一感觉自己脑袋有些乱,剑君轻叹摇头,伸出一根手指,在前者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想不通,就先放着,现在重要的是,这六具尸体如何处理。”
剑一疑惑,这尸体,不抬回去,还能怎么处理?难不成就这么放着?
等了片刻,剑一仍没有想通,剑君眼底闪过一丝失望:
“把这人挂回去,然后将他们五个,扶去我们五人的位置上坐着。”
命令是剑君发号的,所以另外四家的子弟并没有动,直到他们的家主点头。
“将尸体收回去,他的死就能藏住了吗?这只会让那些愚民更加气愤,以为是我们五家的手笔。
只挂他一个的尸体也是一样。
所以纵使再不忍心,我们也必须把他们五个的尸体也摆上去,主动放下五家的尊严,伪装成和民众一样的,受害者。”
剑君耐心给这些晚辈们解释,仰头长长叹息一声。
此举无疑是向幕后那位示弱,今日过后,五家的威严将再不如从前。
重要的是,那些愚民未必会买账,好在他们都很擅长演戏……
天已经微微亮了,有早起的参赛者已经从四面八方向这边赶来。
推开大门,人们第一眼就看见了被挂死在立杆上的晨哥,又看见五家高台上“端坐”的人影。
愤怒一点即燃,可骂了半晌,后者居然一句话都不说。
“装死”并不会让人群的愤怒平息,直到一块砖砸在了高台上某一位的头上,那人身子一歪从高台摔下。
有人壮着胆子凑上前,这才发现,五家,好像不是在装死,而是真的死了。
全场一片寂静,然后才有五家子弟打着哈欠卡点上班,发现六具尸体后,惊恐地跑回家,向早已知晓此事的家主通报。
……
季书航躺回床上,确认计划没什么疏漏后美美闭上眼。
剧本已经写好,后续就看各位演员如何表演了,希望能看到一些精彩的即兴演出。
季书航刚想要沉下心思找统子交流下灵力与魔气的问题,一股巨大的吸力猛地出现,拉扯着他的神魂。
无法抵抗,季书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飘摇过后重重摔在地上。
忍痛迅速爬起身,季书航才发现已经来到了一处空旷的大殿,只有中央位置有双从地底伸出的巨大手掌。
手掌张开像是一张座椅,托起一个面相刚毅的英俊男人。
“你是谁?”
云墨未能唤出,季书航皱眉缓缓后退,眼前这个男人给自己的感觉极度危险。
男人面带微笑,半躺在手掌王座上:
“是叫季书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