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思明很是诧异。
自从他狠狠整治过王老实一番后,这假“爹”见了他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昨晚打扫完卫生,王老实就吓得卷着铺盖卷跑了。
现在竟然又敢出现在他面前?还说什么要求他帮忙?
王思明挑了挑眉,大步走过去,一屁|股坐在炕沿上,随后便冷哼了一声。
王老实顿时惊得跳下炕,趿拉着鞋子站在王思明对面,低着头,身形还有些微微颤抖。
王思明没有说话,冰冷的眼神审视着王老实,见王老实虽然抖得厉害,却没有逃走。
“哦?你求我帮忙?”王思明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烟,点上火,深深吸了一口。
“对......对!”王老实大着胆子抬头看向王思明,不自觉地吞咽了一口唾沫。
紧跟着哆哆嗦嗦地说:“三儿......不,王思明同志,我能求你帮我把这些钱带给你娘......张翠花同志吗?
这些钱是给小野的,留着给他治病!”
王老实说完,赶紧从口袋里掏出一沓钱放在王思明手边,接着又赶忙缩回手。
王思明歪着脑袋,叼着烟,双手拿起那沓钱,飞快数了起来。
王老实只见王思明手指上下翻飞,竟好似出现了残影。
他忍不住揉了揉眼睛,随后就见王思明一手捏着钱, 一手手指夹着烟卷,朝他吐了一口华丽的烟圈,缓缓说道:“二百五?”
“对对对!二百五十块!”王老实忙不迭地点头。
王思明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事儿你怎么找上我?
干嘛不亲自把钱交给我娘?或者,让二哥捎带过去?”
“我,我自知对不起你娘和小野,没脸再去见他们。我也信不过老二,担心老二再盯上这些钱。
所以,我就寻思着找你帮忙,王思明同志,你看可以帮我一把吗?”
王思明重新打量了一眼王老实,点点头。
“行啊!不过王老实,你哪来的这么多钱?该不会是偷来抢来的吧?到时候可别连累了我娘!”
说到这里,他眼神骤然一厉,直直地看向王老实。
王老实顿时身体一软,扑通一声坐在地上,“不......不是的,这是我朝柳梦要的赔偿,柳梦就是小野的养母......”
他赶紧把今天在知青点跟柳梦的交涉,一字不落地讲了一遍。
“柳梦,她从京城过来了?”
王思明说不上对柳梦有多怨恨,毕竟他不是原身,也不欠原身。
原身现在可是占着他的身体、拿着他的两千万,在现代吃香喝辣、逍遥自在呢!
他对原身这些年受的苦,也无法感同身受,顶多能共情那么一丢丢。
但一想到这女人当初竟然不露声色地把孩子再次调换,还把王老实当傻子一样耍了那么久,就有些好奇。
“行了!我答应你了!”王思明说完,随手将烟头丢到地上。
王老实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然后赶紧上前把烟头捡起来,就撒腿跑了出去。
他可是还记得昨晚王思明说过,屋里要是埋汰就要他好看!
这烟头,他要是不捡起来,说不定就成了王思明折磨他的理由!
王思明没想到王老实还挺机灵,不过也无所谓,他要教训王老实还不是随便找个借口就行?
他心里正寻思着,等会儿无聊时就去知青点见识一下柳梦是何许人也。
至于现在嘛,他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当然是好好睡一觉了!
知青点,顾正旭屋里。
柳梦此时正躺在炕上一边用毛巾敷着脸,一边不知不觉沉入了梦乡。
看到姨妈睡着了,顾正旭也不好意思睡在同一铺炕上,只好去了院子,然后就被夏知青叫着一起上山砍柴。
顾正旭自从上次遭遇野猪后,已经对上山有了心理阴影。
奈何他要是不跟着去,其他知青就要跟他发火了!
毕竟,这个院里只有他啥贡献也没有,却还厚脸皮用着大家砍的柴火、挑的水!
此时,正是一天最热的时候,但因为后山草木丛生,比知青点还是要凉快不少。
几个知青全副武装,头戴大草帽,身着长衣长裤,手里拿着斧头或砍刀。
因为下午不用上工,几个知青走得也不急。一边往山上爬,一边好奇地朝顾正旭问东问西。
“顾知青,中午来的真是你姨妈?她是特意来看你的吗?”
“顾知青,你不是林野的表弟吗,你这姨妈该不会是林野的妈妈吧?”
“顾知青,刚才你真的没有呼救吗?”
顾正旭听着众人七嘴八舌的提问,干脆一起回复道:
“是我姨妈,她是林野的妈妈,来看望林野的。我刚才真没呼救。”
其他人互相挤眉弄眼,觉得亲儿子受伤住院,柳梦不急着去医院,却和外甥抱头痛哭,也够奇葩的。
一个老知青回想中午顾正旭叫苦的样子,苦口婆心地劝道:“顾知青,你也别觉得苦。
咱们能被分配到这儿来下乡可是非常幸运了。
这边一年里农活真不算多,冬天还能猫冬,可比南边强多了。
再说高家村大队长人很公正,乡亲们也挺不错,没啥乱七八糟的事儿。”
另一个老知青也附和道:“是啊,我三叔家的表哥就是到南边下乡,每年光稻子就要种两季。
还有其他农活,几乎从年头一直忙到年尾。”
顾正旭笑着点点头,没有说话,心里却不以为然。
他想着反正姨妈说了,这次就能带他回城,也没必要在这浪费口舌。
等自己回城的那天,看不把这些知青给羡慕死!
几个知青边说边走,走到外围便停下来,他们不敢进深山,就在这片砍起柴来。
这时候,有几个进山的村民从这里路过,双方笑着打了招呼。
顾正旭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那几个村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村民都走远了,他似乎还听到了他们的嘀咕声:“他姨妈......狠心......亲娘吗......”。
他眉头微微皱起,一边挥舞着砍柴刀,一边心里胡乱猜测着。
但很快,他就没心思多想了。
只听耳边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仿若重锤敲地,“咚咚咚”地自远而近地传来!
紧接着,一声惊呼划破山林的寂静:“我|草!野猪啊!”
“什么?!”他浑身一哆嗦,手中的柴刀“咣当”一声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