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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对官员们影响最大的,便是养廉银的发放。

大魏太祖痛恨贪官,因此对于官员的俸禄也定得很低。

连首辅,一年也只有三四百两的俸禄。

陈青竹治下的官员,各级俸禄直接比大魏高了一倍。

除此之外,年底还有养廉银。

这养廉银与官员全年的表现息息相关,若政务完成得好,没有重大纰漏,每个官员还能在年底拿到相当于年俸禄一倍的养廉银。

表现优秀者,可得年俸两倍的养廉银。

表现劣等的,则降低为四成。

今年新官上任三把火,就没有表现不好的。

而且陈青竹也是有意给治下官员们一些甜头,因此绝大多数都能拿到一倍的养廉银。

这是官员们可以正大光明,不担任何风险就能拿到的钱,没有人不高兴。

尤其陈青竹治下如今大多数都是才入仕的官场新人,在年底突然能拿到一笔相当于一年俸禄的银子,那就别提有多开心了。

宣布这项政令的同时,陈青竹也向所有官员发出了警告:

“大魏太祖有句话说得很好,若想发财,便不要来当官。”

“但凡事有个度,本座认为,你们的十数年寒窗苦读考取功名,费心费神处理政务,的确是配得上一份远超寻常百姓的报酬。”

“因此,寻常农家,辛苦劳作一年最多不过攒下二三两银子,而你们,就算是最低等的吏员衙役,年俸加养廉银亦可得三十六两,离衙门二十里以上的吏员,尚有住所分配。”

“你们所得,是寻常农家的十倍百倍。”

“这便是本座能给你们的极限,若还有人想要更多,利用手中权柄贪赃枉法甚至残害普通百姓……本座也不介意重新启用大魏太祖的剥皮刷洗,连坐三代亲族之刑!”

远高于大魏的俸禄,在未来必然会加重国库负担。

但这一定程度地保障了官员们拥有远高于普通百姓的生活质量,杜绝了大魏那种不贪就活不下去的情形。

比起贪污带来的损害,高额的薪俸开支也算不得什么。

当然,如今她是有足够宽裕的钱财来支付这些的。

以后么,自然也会想别的办法来增加国库收入。

陈青竹告诫官员的话,原原本本通过谕令送达各级官吏耳中。

下层的官吏并不觉得自己会贪污,甚至利用权柄残害百姓,他们感受到的只是要多发一倍俸禄的惊喜。

而上层官吏们,则深刻体会到了其中的冷酷,暗中告诫自己绝对不要犯在神尊手中。

如袁松伯这等清流,却是倍感欣慰。

这样的政令,只让他越发觉得自己没有跟错人。

南都抄没了不少权贵与大户,陈青竹手中十分宽裕。

对于袁松伯这位清廉的首辅,她早就想要犒劳一番了。

她直接将南都城的一座侯府赐予袁松伯,还赐给他黄金千两,白银五千两,让他的身家立刻就丰厚起来。

袁松伯要推辞,觉得这些钱财可以派上更大的用场。

陈青竹却严肃地告诉他:

“身为首辅,你是人臣之极,若连这等身家都没有,叫天下读书人如何再有动力入朝为官?”

“更何况,本座觉得你配得上这样的待遇,也希望你能在为天下呕心沥血的同时,能享受世间更多的乐趣。”

一番话直把袁松伯感动得老泪纵横。

当然,对于慧岸,慧云,慧明,秦大富,严庆之,张六等得力下属,她也没有厚此薄彼。

依照官位高下,也分别给他们赐予了不同大小的宅邸,赏赐了金银。

哪怕是慧云这样京城官家小姐出身的女官,来到这座属于自己的豪华府邸,也难掩心中的激动与豪迈。

气派的大宅上,挂着烫金的牌匾,写着大气无比的“苏第”二字。

这个苏,不再是京城苏家的苏,而是她苏慧云的苏。

她以女子之身,得封次辅。

这座前身是伯府的豪华宅院,不是嫁妆,不是民宅!

是只有三品以上官员所拥有的宅邸才可称之为的“第”!

光是这个“第”字,便是她那不可一世的父亲奋斗了大半辈子也无法企及的。

若将来收养几个孩子,她便是要被后人崇拜几百年的家族始祖!

想想这样的场面,就叫人心潮澎湃。

慧云尚且如此,慧明,张六这等底层出身的,得到了偌大的府邸赏赐,心中更觉得像是做梦一般。

光宗耀祖,改换门庭,便要从他们这一代开始了!

*

陈青竹颁布的发放养廉银的政令从南都传向地方,钱还没发到手里,各级官吏便已经无比欢欣地期待起来。

为了在过年前按时将养廉银发到各级官吏手中,吏部与户部忙到脚后跟打后脑勺。

身为户部郎中的严夫人孔淑雅,几乎直接住在了衙门里。

于是,等严庆之这个巡抚,从外地巡视一圈回到南都的府里,迎接他的便是门口喝酒打牌的婆子,院内懒懒散散的丫鬟小厮。

院子里时令的梅花完全没有修剪过,地上还有不少枯枝败叶没扫干净。

他劳累了一路,只想立刻吃上热菜热饭,洗个热水的汤浴。

然而,就连这最简单的愿望也落空了。

府里的下人不知道多久无人管束,懒散惯了,就连一盆热水都等了许久才端上来。

饭菜更是急匆匆赶出来的,不管是味道还是菜色都很不如意。

自从夫人去户部任职,这府上是一日比一日不像样。

先前他便已经就此事告诫过夫人,如今回来竟是比上次还不如。

严庆之满肚子气。

“夫人呢?”

下人回道:

“老爷,如今户部公务繁忙,夫人已经连续好几个晚上直接宿在衙门那边了。”

严庆之沉着脸道:

“去请夫人回来。”

然而,即使他派了人去传话,孔淑雅依旧是直到亥时过半(晚上十点)才回府。

身上穿着一身官袍,法式极其简单,这么久没见他这个相公,脸上竟也不施粉黛。

看到他,也完全不像是往日一样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只一句“老爷回来了”,然后便满脸倦色地打了个呵欠,道:

“好困啊。我明个一早还要去衙门办差呢,得赶紧洗漱睡了啊!”

说着便要去水房。

严庆之沉着脸叫住了她:

“孔氏!你给我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