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外形上毫无差别的两人，柳依依像是意识到什么，不住的摇头。
“不，不可能。”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紧紧的抓着萧恹的龙袍，这是她第一次体会到绝望的滋味。
以前，看着林昭月在她眼前一次又一次的绝望，她看着她眼中的光逐渐熄灭到最后的灰败，她舒畅不已。
林昭月以前就是个小太阳似的，永远热情，充满生命力，她享受一点点的将她耗光，享受将她拉进地狱里，直到最后变成烂泥里最不起眼的灰烬。
可是现在，她好似突然体会到了一丝她的痛苦。
“恹哥哥，你骗我的是不是？一直都是你是不是？”
另一个“萧恹”看着她，是他以往温柔的腔调。
“依依，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你不是也很快乐吗？”
说着，他甚至温柔的想要拉起她。
柳依依歇斯底里，像是他是什么瘟疫一样，疯狂的拍他的手。
“你是谁，你给我滚，给我滚！”
“恹哥哥，你救我，你救我……”
她求救的看向萧恹，萧恹只是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没有一丝波动。
柳依依绝望的捂着肚子，道：
“恹哥哥，你看一眼依依，你看一眼依依和皇儿……”
“依依，你怎么还看不明白呢？那不是什么皇儿，你怀的不是陛下的孩子，而是我的孩子呀！听你说孩子都能动了，我摸摸。”
说着，“萧恹”一步一步的走向她。
柳依依不住摇头，手撑着地面，托着笨重的身体不断后退。
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可是心底莫名的恐惧。
“萧恹”从她眼中看出了害怕，突然大笑起来，那张俊美的脸满是扭曲，癫狂。
明明相同的脸，可是在这一刻，能让人真真切切的将他和萧恹分成两个人。
他大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柳依依，没想到你也会害怕呀！真是笑死人了，原来杀人不眨眼的人也会害怕呀！”
他的样子，就像是来找她索命的恶鬼。
一种对于死亡的恐惧感，瞬间传遍全身，她握紧拳头，厉声道：
“你到底是谁？”
“萧恹”还在继续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好半天，他才缓过来，重复着柳依依的话道：
“我是谁？我啊！不过一个游走在世间的孤魂野鬼。”
说着，他看向萧恹，道：
“陛下，微臣可以报仇了吗？”
见萧恹点头，他朝萧恹拱了拱手，道：
“谢陛下！”
说着，他伸手，撕开脸上的人皮面具。
面具下的脸，眉清目秀，颇有几分书生的样子。
柳依依看着他陌生的脸，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你到底是谁？要报什么仇？冤有头，债有主，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男人笑了笑，走到她面前。
柳依依看着无动于衷的萧恹，刚要凝聚内力，男人已经掏出一块白色的手帕捂住她的口鼻。
柳依依剧烈的挣扎着，眼睛依旧看向萧恹，带着祈求。
“恹哥哥……呜呜呜……”
可是对上萧恹冰冷的眼神，她眼里的最后一丝希望逐渐破碎。
她身体里的内力像是突然流失掉，身体软得动弹不得。
“这药量都能让两头牛失去反抗能力，你武功就算再厉害也没用。”
等柳依依彻底不挣扎后，他才扔掉手中的帕子，蹲到柳依依的肚子边上，看着她隆起的肚子。
伸手，覆在上面。
好巧不巧，她肚子里的胎儿踢了他一下，顿时，他眼中迸发出一丝异样的光彩。
“这么小就会踢人了？真调皮。”
他说的话，就像是一个疼爱孩子的父亲，可下一句话，却让人毛骨悚然。
“都会动了，应该吃起来更美味吧！”
说着，他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来，锋利的匕首在她的肚子上轻轻拍打。
柳依依看着那泛着寒芒的匕首，惊恐的瞪大眼睛。
“你这个疯子，你到底是谁？离本宫远点。”
说着，她又看向萧恹，道：
“恹哥哥，救救依依，这个疯子他要伤害我们的皇儿，恹哥哥，依依是害过许多人，但从来没有真的害过你，你救救依依……”
匕首割断衣料的声音传来，露出柳依依圆滚滚的肚子。
冰冷的匕首在那脆弱的肌肤上不断摩擦，男人的声音在空气中响起，宛若闪电，劈在柳依依的脊背上，让她冒出一层冷汗来。
“你知道吗？我本来也有一个孩子，可是被你吃了。”
被她吃了？
电光火石间，柳依依想起什么，那张小脸上顿失血色。
她记得林昭月怀孕那会，她曾多次想要除掉她肚子里的胎儿，每次她派人去动了手脚后，怕事情败露，都会将人悄悄除掉。
因此那段时间，她总是以各种理由高价去招新的丫鬟，那丫鬟要机灵，而且必须是无权无势的穷苦人家，最好是孤儿。
因为，那样，就算人死了，也没人在意，她的风险才最低。
有一次，一个穿着满身布丁衣服，模样清秀的女人找上她，问她还招不招人。
女人为了得到那份工作，在那里自荐，说她识文、会写字、会刺绣、会洗衣做饭，所有的杂事都会做，还会一点医理。
那女人的手都是长期干活留的茧子，一看就是穷苦人家。
她问了她的家人，得知她只有一个弟弟，又见她懂医理，简直就是生来给人做刀的命。
她将她招进来，她特别勤快，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很好，就是脑子缺根筋，每每她做柔弱姿态想要跟她诉苦，说林昭月如何不待见她如何欺负她时，她立刻一脸紧张的就去请太医。
后来她发现，她很爱钱财，便不时的赏她一些金银首饰，她感恩戴德，做事情越发卖力。
等她觉得将她收买得差不多了，她便让她去给林昭月的饭食里下一些滑胎的药，她几次推脱，最后还想请辞离开。
她知道了她想要害林昭月的心，自然不会让她活着出去。
她逼迫她，拿她弟弟威胁她，她才答应。
可是没想到，她刚放了她，下一刻她就要跑去给萧恹告密。
她气得不行，把她抓到后就想将那个吃里扒外的贱蹄子千刀万剐，在得知她怀有三个月的身孕后，她有意折磨她，便叫了巫医过来，将她肚子里的胎儿生剖出去。
据说胎儿的血肉&养&颜，她将那一团只有拳头大小的肉&胎跟一只乌鸡汤当着她的面炖了吃，那女人当时便晕死了过去。
她还没处理那女人，萧恹便将她叫过去，等她回来的时候，却不见了那女人的身影。
她派人四处寻找，却怎么也找不到，不过巫医说，伤得那般严重，怎么都活不成了。
一个无权无势又被剖了肚子的丫鬟，她没放在心上。
可没想到……
看着柳依依眼中震惊渐渐变成惊恐到恐慌，那男人便知她想起来了。
他笑起来，脸上都是病态的扭曲，他转头看了一眼萧恹，道：
“陛下，等会场面可能会有点血腥，陛下还是眼不见为净好。”
萧恹淡道：“无碍。”
说着，让人搬来一张凳子，看样子是打算旁观。
肚皮上传来痛楚，柳依依绝望中求饶道：
“你疯了吗？你刚刚还说他是你的孩子，虎毒还不食子，你的心怎么这么恶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