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寄风的话如惊雷落地,瞬时间病房里寂静无声。
“什么意思?”
苏迩眼睛突然瞪大,心扑通扑通地跳,像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叔叔,你是说,江时帆他爸设计害了我妈和您?”
季屿猛地攥住苏寄风手腕,声音发紧,“您确定吗?”
“季屿,这种话你也信吗?他爸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他。”
“他不就是想和我们和好吗?竟然找这种借口。”
苏迩绝对不相信她爸说的话。
被人害了?
好好的为什么要害他?
而且还是江时帆他爸,真是可笑。
“沐沐,冷静点,你先听你爸说完。”虞晚半躺在靠枕上。
不怪女儿不信,起初她也不敢相信。
直到苏寄风将整件事情来龙去脉说完整,并且还有人证。
她这才真的信了。
江时帆父亲竟然真的为了儿子,害了他们两家。
“你问他父亲为什么要害我们。”
“因为他根本就不同意江时帆和你在一起。”
“江时帆为了你,和家里闹了很多次了,他母亲心疼他,给了你们时间,但他父亲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曾找过他父亲,但人家根本就看不上我们。”
“他父亲做过的不择手段的事多了,为他儿子设计几个人又算得了什么。”
谈起过去,苏寄风面色沉重,握着的双手紧了又紧。
“那天老李喊我去参加一个宴会,说会有不少知名人士,刚好我想拓展公司,可以借这个机会多认识点人。”
“我就奇怪了,在这种宴会上,竟然见到了小屿妈妈。”
“她说是朋友邀请,他们做教授的嘛,人脉广,我也没多想。”
“在宴会上,我看到了江时帆的父亲。”
“他还意外地与我喝了一杯酒,说谢谢我们对他儿子的照顾。”
“我还以为他妥协了,喝了他秘书递来的酒。”
季屿不知什么时候走到苏迩身边,搂着苏迩静静地听苏寄风”叙述那晚的经过。
“我酒量一直很好,而且这种场合从来不会多喝,因为我始终要维持自己律师合伙人的身份,给外界稳重可靠感。”
“偏那晚没喝几杯就觉得头晕目眩,小屿妈妈也找到我说她不舒服。”
“我和老李说了一声,准备和她一起离开,结果老李说今晚宴会的组织人安排了车辆,可以送我们回去。”
似乎可以预料到下面发生的事情,苏迩不禁捏紧拳头,指甲陷入进肉里。
季屿感受到怀里的人在微微颤抖,他握上苏迩的手,轻轻捏了捏。
等怀中的人渐渐放松,才攥住她的手,不让她再伤害自己。
苏寄风低沉的声音继续诉说着。
“我和小屿妈妈没有任何怀疑,坐上那辆车,但是,等我们再次醒来,却是在酒店。”
“身上不着寸缕,我们都吓坏了,穿上衣服赶紧就逃离了那里。”
“认识几十年,我们如果对对方有任何遐想,还等到中年吗?”
“找了家咖啡厅,我们坐下来仔细梳理,小屿妈妈说身上没有任何感觉,我们都不相信会发生什么。”
“但是我们又确确实实睡在一张床上,这如何解释呢。”
苏寄风始终垂着头,要他在自己女儿和未来女婿面前说这些事,已经需要足够的勇气了。
他不敢再探究两人是否相信这些话。
“所以,您和我妈妈就怀疑是江时帆父亲设计的?”
作为这件事的受害人家属,季屿还算沉着地在聆听,适时提出自己疑问。
虽然说苏寄风是在喝了江时帆父亲的酒后感到不适,但也不能说明就是他父亲做的。
或许那晚人多,他们只是不幸受害也有可能。
“你母亲也和江时帆父亲喝过酒,并且也是之后就感到不适,难道两人都这么巧吗?”
“事后老李就总是躲着我,那晚的司机也消失不见,种种事件表明,这一切就是故意针对我们的。”
苏寄风终于抬起头,双眼猩红,胸口剧烈起伏,愤怒几乎将他吞噬。
为了女儿,他考虑很久,到底要不要与江家为敌。
他已经让女儿失去了亲情,不能让她再失去感情。
好在,女儿选择了季屿。
“那你现在找到证据了吗?”安静许久的苏迩幽幽开口。
“找到了。”苏寄风走到苏迩面前。
黑影笼罩着苏迩头顶,她接过父亲递来的录音笔。
按下按钮的手指不停颤抖。
录音笔里传来几道不熟悉的声音。
她只认得其中一个是苏寄风的。
录音里不同的男人在描述昊晖集团有人找到他们,让他们如何设计父亲和谢共秋。
有人说,“你的女儿不自量力和江家独子在一起,不知道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非你女儿不可,江家哪是你们攀得起的。”
“既然不听话,那只好对你们下手了,家里出了这种丑闻,你们也不好意思再粘着江家了吧。”
苏迩怎么也没料到,自己年少时一段恋情竟然会害得两家人分离。
曾经很多人劝她分手,离开江时帆,她都不听,叛逆的非要和那个人在一起。
以为和那个人在一起就拥有了全世界。
她为什么不听?
为什么偏要选择江时帆?
最后落得家人分离,为情所困,爱她的人也被她一次次的伤害。
季屿一时难以消化,但又怕苏迩接受不了是因为自己而害了大家。
侧头看去,入眼的是一对空洞失神的眼眸。
赫然吓了一跳。
“沐沐,你没有害任何人,这不是你的错。”
“爱情是每个人都应该拥有的,那时你不过是谈了一场美好的爱情,是设计我们的人的错。”
一颗眼泪“啪嗒”掉落在季屿手背。
紧接着一颗又一颗,连成线般砸向他的手。
“不,是我的错,都是因为我。”
“我要去江家,我要去问问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难道就因为我们比不上他们的身份地位,就可以肆意伤害吗?”
“他们凭什么一次又一次的践踏我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