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迩洗完澡出来没找到季屿,看了手机才发现他回家去了,苏迩倒也没当回事,冲了杯咖啡又钻进了画室。
这个暑假她和江时帆的足迹遍布宁淮市,动物园、海洋馆、艺术展,一起看电影,看演出,听音乐剧,他们还计划了去海边玩一周,七夕的时候去游乐园看烟花。
计划很美好,虞晚看着女儿如此幸福也放下了悬着的心,就连苏寄风都开始规划是不是要拓展事务所规模,这样才会让女儿在江家面前不丢面子。
七月中下旬,距离旅游还有五天的日子。
季屿爸爸出国一阵子了,妈妈也出国进行交流了,他又像个留守儿童一样一个人在这栋别墅里。
因为苏迩约会多,平日几乎不在家,他也不愿再往苏迩家跑。
心情好的时候自己做点吃的,不想动就点外卖,阿姨隔几天来烧点饭菜打扫卫生,虞晚有时候也给他去送点菜改善伙食。
他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日子,唯一不同的是,今天早上运动后他就觉得腹部不间断的疼痛,时重时轻,胃也连带着不舒服,以为是吃了不新鲜的东西,他还找了颗药吃。
以为忍忍就过去了,他也没跟苏迩和虞晚说。
一直到下午,他痛的满头大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了,他终于打通了苏迩的电话,“沐沐,我肚子好疼。”
电话那端的声音太过虚弱,以至于苏迩愣了三秒才反应过来季屿在说什么,“你怎么了?你在家吗?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苏迩跑向正在前台买咖啡的江时帆,“时帆,季屿好像有事,我得回去看看。”
江时帆刚接过两杯咖啡,“我送你......”
话还没说完苏迩已经不见人影, 他在原地愣了几秒,嘴唇动了动,垂下的眼帘紧紧盯着手中的两杯咖啡。
走出店门的时候,后面人喊他,“先生,你的咖啡。”
他像没听见一样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苏迩打了辆车,一上车就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从小区大门到季屿家这段路,她跑出了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
季屿的声音让她害怕,那是从未在季屿口中听过的声音,以前他打球摔骨折也没听见他这么虚弱。
她不停地按着季屿家的门铃,额上的汗珠顺着发丝滑落,手心也微微出汗,却始终等不到回应,她这才想起给虞晚打电话,让她把季屿家的钥匙送来。
两人打开房门进去的时候,季屿在床上晕了过去。
苏迩吓得眼泪一颗颗往下落,仿佛有只手紧紧抓住她的心脏,她努力喘息让自己平缓下来,紧接着拨打了120。
季屿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了,眼前是熟悉又陌生的白色,他思索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是被送去了医院。
手边的小姑娘趴着睡着了,泪痕还未擦干,他手指动了动,又怕把苏迩吵醒,抬起的手指缩了回来。
不知躺了多久,他想动一动调整下姿势,腹部剧烈的疼痛让他倒吸一口冷气。
苏迩被这声动静惊醒,猛地起身看向他,“季屿你醒啦。”
她匆忙按下床头的铃,值班医生循例问了几个问题,然后又叮嘱了苏迩几句便走了。
这过程中季屿默默看着苏迩,一句话都搭上,直到医生走了,他才开口,“我怎么在医院?”这一开口他才发现自己声音沙哑干涩。
“阑尾炎。”苏迩气他不关心自己身体,横了他一眼,语气中透着不悦,“你可真能忍,都疼晕过去了。”
季屿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我以为吃坏东西呢,我哪知道是阑尾炎呢。”又嬉皮笑脸的补了一句,“割了也好,反正也是没用的东西。”
见他吊儿郎当无所谓的样子,苏迩瞪着他沉声道,“是啊,早知道我就不管你了,让你疼死过去才好。”
季屿不过想缓解一下,不料惹怒了苏迩,他撇撇嘴扯了扯苏迩胳膊,“生气啦?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苏迩推开他的手,扭过头不去看他,想到自己听到他要动手术时被吓到失神的样子,就觉得此刻的季屿真是讨厌。
看着因愠怒脸颊染上红晕的苏迩,季屿勾唇不正经地感叹道,“美人动怒的时候果然还是美人。”
苏迩转过头只觉得眼前这个人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她嗔笑着拍了下季屿的肩头,“你这人真是......这时候还不正经。”
她叹口气的间隙,突然季屿捂住肚子哀嚎起来,“疼,疼。”
“哪里疼?我碰到你了?”见他眉毛拧成一团,喘着短气,好像真得很疼的样子,苏迩手足无措,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我去喊医生。”
“别。”怕她真的把医生喊来,季屿伸长手臂拉住她,委屈地眨眨眼睛,“我逗你的。”
苏迩舒了口气,往凳子上一坐闷声道,“你......你非要吓死我吗?”
季屿想到醒来时在苏迩脸上看到的泪痕,还有此刻眼圈里的泪水,低声询问,“苏迩,你是不是吓哭了?”
苏迩抹了抹眼角的泪花,白了他一眼,“是啊,所以你还要再吓我吗?”
“我再也不吓你了。”胸腔中一股暖流,季屿又心疼又开心,开心他在苏迩心中还是很重要的。
心中暖意正浓,季屿想着再说几句话,苏迩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
“时帆。”
“嗯,我还在医院,他已经醒了。”
“你不用过来,我陪他就行了。”
季屿腹诽着,江时帆连打电话都这么会挑时机吗,真会破坏气氛。
讲着电话的苏迩异样地看了季屿一眼,好像有什么话要说,又怕被他听到,她起身挪到窗边。
“时帆对不起,这次旅游我去不了了,这段时间我可能都不能出来了,季屿爸妈都不在家,我得照顾他。”
“护工怎么能放心,海边我们可以寒假再去,冬天去不是更好嘛。”
“时帆,你不开心了吗?”
听到苏迩说要照顾他,季屿眼睛一亮,惊喜地心脏狂跳不止,随后又见苏迩低声细语卑微地哄着江时帆,一颗心又堵得慌。
电话那头的江时帆正生气地和苏迩争执,对他来说宝贵的时间在慢慢流逝,他怎么能接受苏迩用这段时间去陪伴季屿。
不管苏迩如何哄他,他都绝不松口。
他不容置疑地说着自己可以帮助季屿找个靠谱的护工,甚至他可以出这笔费用,苏迩必须放下一切和自己出去。
就在这时,话筒里传来季屿低呼的声音,“呃......啊......”
“季屿,你怎么了?”
“时帆对不起,我真去不了。”
几乎话音刚落,电话里就响起了挂断电话的嘟嘟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