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后一辆了!没上车的赶紧!”
马车的车夫嚷着,诺尔和希尔芙连忙从从希露瓦那里拉过菲欧娜,帮她爬上马车。
“希露瓦!你真的不走吗?”
希尔芙红着眼,希望这位朋友能回心转意,但希露瓦只是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
“不了,我会留在这里。”
希尔芙张开了嘴巴,但却又不知道该说出什么。
更多的人上来了,很快便填满了车后的车厢,希露瓦的身影也消失在了她的视野里。
车轮开始转动,她努力想要探出身子,但周围的人却围得她动弹不得,只能看到希露瓦的手在左右摆动,那句“祝你们好运”作别声也愈来愈远。
“别担心了……那小姑娘能照顾好自己。”
身旁的诺尔拍了拍她的肩膀,企图安慰自己的伴侣。
“可是……被她放在第一位的,不是她自己啊,而是那个人和她共同的地方………”
听到希尔芙痛苦的话语,诺尔也叹息起来。
实在是太突然了,十多年都没有响过的警戒钟,今天竟然突然响起。此刻他们乘坐的,便是考尔安排的撤离马车。所有与考尔合作的店铺,商贩,此刻得到了应得的保护,他们会被送往之前安排好的避难所。
他们还有彼此,所以家就在身旁,但那个人家却不在了,可她依然倔强地守护着那个承载了回忆的空壳,因为那是她的全部了。
“我们……还能回去吗?”
“但愿吧……”
忧伤盖过了车厢内的嘈杂,二人低着头,沉默不语。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觉得不能再消沉下去了吧,希尔芙强撑起笑容,摸了摸披着斗篷的菲欧娜:
“别担心,我们就是去躲一段时间,到时欧贝克也会过来接你的。”
摩挲她的头顶的手稍稍掀起了兜帽,露出了下面的发丝,希尔芙顿时大惊失色。
被摸的人推开了她的手,疑惑地扬起了头,看着希尔芙震惊的脸庞:
“阿姨,你干啥啊?”
………
希露瓦回到了酒馆,关上了大门,默默地坐回了吧台。
她掏出了一个木杯,想给自己倒上一杯,然而打开酒桶的阀门,却仅仅有几滴掉入了杯中。
于是她皱了皱眉头,将木杯丢在了一旁,瘫坐了回去,默默盯着关闭的大门。
听辛西娅传来的情报,一个巨大的魔物正从北面逼近,发现它的正是欧贝克一行,然而回来的只有剃刀和一个法师,暴牛和欧贝克则留在那企图阻止其前进。如今,考尔也集结了自己的人马,准备迎击魔物。
但是,如果连他们都失败了,现在的自己还能守住这里吗?
结论是未知的,希露瓦盯着吧台下的木板,静默起来。
忽然,外面传来咚咚的敲门声,希露瓦皱起眉毛,这片城区的人大都撤离了,就算有没撤离的,不赶着逃命,敲自己酒馆的门干什么?
“关门了!”
希露瓦朝外大喊一声,但听到她的声音,敲门声不但没有停止,反而越来越大。
终于忍受不了噪音,希露瓦不耐烦的站起身,重新打开了上锁的大门。
“你听不懂我说话吗?我说关………菲欧娜!!!”
意想不到的身影出现在门外,希露瓦卡了卡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没有穿着临走时的披风,身上的衣服也满是泥土,但那一头耀眼的白发,证实着那确实是本人。
菲欧娜无视木愣在原地的希露瓦,径直走进了吧台,坐回了自己平时的座位。
在马车即将出发时,她趁乱将自己的披风给了身边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小孩,然后又把握住希尔芙和诺尔分神的时机,偷偷翻下了马车。
良久,希露瓦才反应过来,她愤怒地冲上前去,狠狠拽住了她的衣领:
“你疯了吗?现在回来干什么?”
但当她与菲欧娜的双眼对视时,她又愣住了:
菲欧娜的双眼通红,仿佛随时都要决堤一样,但其中透露的神情却坚定无比。
以往从来都看不懂她的手语,读不懂她的表情的自己,此刻却会意了其中的感情。
“你……要在这里等他?”
菲欧娜轻抿下唇,重重点了点头。
“你,知道发生什么了………”
没有回复,但希露瓦却看见一边的账本上写着:
他会回来。
拽着衣领的手慢慢松开,希露瓦的手无力垂了下来,如果让她留在这里,真到了自己都无法预测的危机关头,等待她的无疑只有死亡………
最后,她无奈地笑了:
“你啊,真的不是他的女儿吗?”
再度瘫坐回了座椅,希露瓦说道:
“真拿你没办法啊……你要是出了事,等他回来非杀了我不可……罢了,我就在这儿一起和你等着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