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相带着自己的子孙们朝着太子跪了下来:“殿下,臣死不足惜,也愿意带着钱家众人以死谢罪,求陛下,太子允我们钱氏留下一丝血脉吧!”
崔念见钱相油盐不进,亲自拔刀刺了过去,但被楚明熙的箭给挡了回来。
“好啊,好啊!既然如此,那便一起死吧!”
崔念疯了,重新拿起刀,对着何沁瑶就砍了下去,何沁瑶在路上便已经悄悄松了自己的绳索,崔念等人的攻击还不至于让她慌乱。
何沁瑶双手用力,绳索被挣开,在身边余孽还未反应过来的情况下,迅速的抽出头上的发钗,插入了对方的脖颈上。
鲜血涌出,溅了何沁瑶一脸,但她没时间擦拭,她还要去挡崔念的刀,捂着肚子抬脚将崔念的刀踢飞,随后给身后的萧瑞琪使了个眼色。
崔念已经动手,隐在暗处的万漓迅速上前,一刀将萧雨晴身边的余孽砍死,拉起了萧雨晴,萧瑞琪也开始反抗,用脚将劫持他的余孽踹倒。
万漓一手拽着萧雨晴,一手砍杀余孽,挪到了萧瑞琪的身边,将绑住他双手的绳索砍断,将萧雨晴塞到了他手上。
眼前已经乱了起来,太子立即抬手,示意弓箭手射杀,禁军也围了上来,没想到崔念还是有两下子的,抓起刀一阵乱砍,砍伤了好几名侍卫。
崔念的眼神像淬了毒一样盯着何沁瑶,举刀就向她砍去,这一刀对于何沁瑶根本不算什么,只是没想到,一旁的钱嫔扑了过来,以她的身体替她挡下了崔念的刀,何沁瑶大惊,上前托住了钱嫔倒下的身体。
楚明熙将箭对准了崔念,对一旁的萧堇珣说道:“太子,不要怪臣不给您留活口了!”
啪!羽箭离弦,正中崔念的胸口,崔念低头看着自己胸前,箭矢已经穿透了她的身体,鲜血正在快速的向外流出,她用刀撑地,须臾,抬起头笑着看向还在与余孽打斗的萧瑞琪。
“终于解脱了!”艰难地说完这五个字,崔念倒了下去。
大批禁军冲了上去,楚明熙也冲了过去,守在了何沁瑶的身边,何沁瑶抱着已经咽气的钱嫔,一脸凝重,她从未想过,钱嫔会冲过来救她,而她只要老老实实躲着,本不用死的。
但人非草木,怎能不动容,钱嫔终究还是太爱皇上了,钱家的所作所为让她不知如何再面对皇上,才义无反顾的选择了这条路。
何沁瑶抬头,眼眶微红,看着楚明熙说道:“钱嫔临死前说,她已经错过一次,不想再错了,让我替她转达皇上,她用命护住了他最疼爱的妹妹的孙子和儿媳,希望皇上不要再生她的气了!”
这时候,因为给外祖父、舅舅抵挡余孽攻击的萧瑞铭浑身是血的爬了过来,嘴中哭喊着母妃,可他的母妃已经不能再应他了,萧瑞铭抱着钱嫔,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楚明熙将何沁瑶扶了起来,叹了一口气,钱嫔虽然人不聪明,但她对皇上的爱,却是实打实的真切!
月亮已经升起,南城门刀剑相撞的声音越来越弱,与朝廷抗争了十七年的前朝皇室余孽终于全部伏诛,在他们表兄弟三人心中一直悬挂的石头终于落了地!
钱氏一族最后还是站在了朝廷这一边,与余孽对抗,还有不少人死在了余孽的刀下,也算是迷途知返,至于留不留一柱香火,还要皇上作主,还有钱嫔,她的尸身要运回宫中。
萧堇珣带着禁军,押着钱家人走了,扫尾的工作便交给了围在城外的睿王,毕竟何沁瑶是个孕妇,楚明熙要陪她回去。
萧瑞琪走到崔念的尸体旁,静静的看了她半天,下辈子做个普通姑娘吧,不要再背负这么多仇恨。
萧雨晴受了惊吓,抱着万漓不撒手,万漓只能耐心的哄着她,好不容易哄睡着了,将人放到马车,萧雨晴立马醒了。
“你要去哪儿?”萧雨晴拉着万漓的手问道。
万漓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道:“你父王还带着巡防营的两千人马在城外等着呢,如今余孽尽数被抓,我要去通知他回来啊!”
“那你带我一起去,我不要和你分开!”
说着又抱紧了万漓的腰,万漓无法,只能将萧雨晴带着,共骑一匹马去寻荣王。
此刻荣王还在焦灼的在城外三十里处等着呢,他们的计划是给余孽设下三道屏障,他是最后一道,若是前两道没拦住,就只能他来兜底了。
不过他也相信,凭他的侄子和外甥,这余孽肯定会被拿下,只是都过去了这么久还没动静,荣王不免有些着急了。
正当他准备派人前去打探时,万漓带着萧雨晴到了,看到万漓来,他就知道已经赢了,高兴地上前去,可当他看见女儿抱着万漓不撒手时,原本脸上的笑意立即便是怒气。
“你干什么?”荣王压低声音,扯着女儿的袖子:“父王身后两千人呢,难道让他们都看见你堂堂一个郡主抱着男人不撒手吗?”
萧雨晴嘴巴一撇,转身抱着荣王大哭道:“父王,女儿差点见不到您了!”
勤政殿,听完太子的禀报后,萧珺安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钱家是否有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有!不满两岁的有三男二女!”太子答道。
“留下不满一岁孩子的性命,其余的全部斩首!”
萧珺安吩咐完,走出了勤政殿,满身是血的萧瑞铭满脸颓败的跪在钱嫔的尸身旁。
“带他下去,让太医给他看伤!”
萧瑞铭还沉浸在失去母亲的痛苦之中,双眼无神,任由内侍拉着,和顺上前掀开了盖在钱嫔身上的白布。
宫灯摇曳昏黄,萧珺安依然能看清,鲜血早已染红了她的白色孝衣,那张熟悉的脸上,再不复往日的神采。
“让重华宫的宫人给她换上贵妃服制,陪葬皇陵!”
“是!”和顺重新将白布给钱嫔盖上,让内侍抬起钱嫔的尸身,亲自领着他们往重华宫去。
萧珺安侧着身子,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难掩悲伤,喃喃道:“你什么都不知道,朕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