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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难消美人恩,出手镇群贼

“既然如此,殿下的钱,是不是放臣这里,更加的方便。”

温峤捡起面前的羽扇摇了摇,仿佛他就像当年隆中高卧的孔明一般。

司马绍也是彻底的被他说服,尤其是借着这个机会,搞到一支只效忠于自己的队伍。

在放下了戒心的同时,也把钱了放了下来,甚至除了预定的那些,还多给了几成。

司马绍披上斗篷,悄悄的离开花舫,温峤也没急着把面前的钱拾取回来。

而是边摇着羽扇,边说道,

“周家四公子,你这个听墙根的习惯 可不太美妙哦,这幸亏是我,换了别人,你们周家的信誉就完了。”

随着话音落处,周缙自河水中露出脑袋来,颇有不服的问道,

“我这一门避水的功夫,瞒过了多少人,没想到今日居然栽在了太真兄手里,看来,太真兄,不太走运哦。”

周缙这句话刚刚说完,船上的女子也纷纷拿出藏在腰间的匕首,准备配合周缙对温峤完成致命一击。

温峤看了看面前的匕首,又看了看从水里跃至船中的周缙,说道,

“周缙,你就拿这个招待你的贵宾?未免也太失礼了吧?其实你又何苦多此一举,既然这些姐姐妹妹们这么忠心,你哪里用自己伏在水下?”

周缙几步走到温峤身边,一手打掉温峤手中的羽扇,说道,

“温太真,我还没有见过你这样的蛇蝎之人,要不是长豫兄吩咐我,暗中保护你,你焉能活到今天,早被人丢到秦淮河里,喂了螃蟹。”

温峤看着周缙愤怒的样子,不急不慢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你先坐下来再说,你这么大声,不怕岸上的过客听了去?”

“哼,”

周缙不情愿的一摆手,让周围的女子退在两旁,自己拧了拧衣袍,坐到了温峤当面。

“我看你这张巧嘴还能这么说。”

“好,第一个问题,是谁要杀我,我都躲到风流深处了,他们还不依不饶的?”

“大将军王敦的人,知道你来了建康,见了这么多的人,办了这么多的事。怕你再待下去,就真的把事情都办成了。”

“哦?他已经安耐不住了吗?这祖逖才刚刚从徐州出发,他就有了其他的心思?”

“恐怕还是畏惧刘司空,怕你促成了刘司空南下建康。”

“你倒是看得通透,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自己向我动手,只要稍微的松一松手,让大将军的刺客进来,这不就借刀杀人了吗?”

周缙把头一甩,说道,

“那可不一样,我既然接了长豫兄的差事,就得把差事办好。而且我要杀你,也是因为你竟然要联合太子来算计长豫兄。”

温峤又把自己的羽扇捡回来,说道,

“我知道你看起来孟浪无状,实际上却是最重情义的。你肯定也听到了,我这么做也是为了让长豫能够长久的活着,他自己已经陷入了死局,非得扒了一层皮才能从死局中脱身。”

“你说得倒好听,还不是想借着太子的疑心,取代长豫兄的位置?”

“是,我承认,我也有私心,我也想封侯拜相,可只有我占了那个位置,才能容得下一个活着的王悦。”

“你倒是会说,你以为你这么一说,就能让我改了主意。”

“这样吧,我就在这船里等着你,你现在就去乌衣巷,找到王悦,把我的事情都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看看他,同意不同意,你的想法。”

“哼,你要是跑了哪?就你这张嘴,我要是一走,这些女子,哪里能抵抗的了你的魅力。”

周缙还是不打算听温峤的建议,打算就这么了结此事。

温峤看周缙还不肯罢休,只能继续说道,

“那好,你把我先绑在这里,塞住了嘴,关到船舱里,你还担心什么哪?”

周缙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敢绑这个眼前的白面书生,只是把手中的匕首刺到几案之中,说道,

“你就在这里等着,你们都看好了他,我去去就回来。”

周缙离开了花舫,温峤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又换回浪荡子的模样,笑着说道,

“各位佳人,都把匕首收起来,那也太煞风景了。”

其中一女子越众而出,把匕首划到了温峤脖子上,

“温峤,没想到吧?这重关,你今天是过不去了。”

“宋祎娘子,早就听闻你的剑舞是江南一绝,怎么没有跟着南中郎将王含北伐,却来了建康。”

温峤一语道破女子身份,正是王敦的侍妾,之前一直跟随王含,暗中监视着祖逖动向。

“不愧是温太真,还确实有点仙气。这都被你认出来了。”

“宋娘子来的正是时候,也省得我再启程去江州拜见大将军了。”

“你难道觉得你今天还活得下来嘛?”

“当然能活得下来,王大将军都把他最倚重的暗子派出来了,自然就不会死了。”

“哦?你这是哪里来的想法?”

“因为大将军需要我这样一个人来搅动建康。宋娘子把匕首收起来吧。”

“哦?你还没有给我一个理由。”

“周札,大将军如果有东下之意,周札倒是可以先留意留意,我也建议宋娘子现在就去周家。”

“周札?就是周缙的叔叔?他们周家不是早就和王悦在一条船上了?”

“既然是船,能上就能下。而且有我在建康,用不了多长时间,大将军心头最大的刺,就能挑出来。”

“哦?你还知道大将军的心思?”

“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嘛,大将军都把亲弟弟派到长干寺了。难道就是为了搞一点香火钱?”

“温太真好手段,只是在花船里躺着,就把整个建康城枕在心中。”

“这么说来,大将军给我的钱,你也带来了?”

“嘶~你是人还是鬼,”

宋祎向后退了半步,下意识的摸向腰间的锦囊,

温峤摇了摇手中羽扇,成竹在胸的说道,

“有这么英俊的鬼嘛?要有也是色中饿鬼。宋娘子是让这些女子退下,还是让她们继续听着。”

宋祎此时已被温峤的话语完全震慑到,听着话就让其他女子退到岸上,船上只留下二人。

“温公子,你怎么看出来大将军只是试探?”

“这嘛?我的规矩不能坏,不管谁来问,我是来者不拒,也是看钱说话。”

“可妾身身上的钱,都是大将军给公子的润笔钱。这问题又只是妾身要问的。”

“这可让我为难了,规矩不能破啊,这样吧,你给我舞上一段,就当你的咨询金了。”

温峤打着板,看着宋祎舞罢一曲,才说道,

“大将军的心里藏着的是天下,怎么会在天下未定的时候,杀我这样的良才?”

“温公子就用这样的官话来搪塞妾身?”

“当然,还有一点,不太重要的事,砸死王澄的那个瓷枕,在我的手上,而且我放在了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

“什么?这件事情,温公子也知道?”

“本来是不确定的,现在既然你是这个表情,自然心中就确定了。”

“可是,你的手怎么能伸那么长?”

“宋娘子难道想不到?”

“襄城公主?”

“不愧是大将军的贤内助,一下就想到了。”

“这是刘司空的意思,还是温公子的?”

“不都一样吗?大将军不也正是看在刘司空的面子上,才改变了心思嘛。”

“妾身倒是有一种新的想法……”

“宋娘子最好还是别想,宋娘子怎么确定那些女子就不是大将军派来看着你的?”

“她们现在已经离得很远了。”

“还有一个事情,宋娘子没有考虑清楚。”

“什么事情?”

“长干寺里,何充重伤,长豫身边无人护卫,大将军的弟弟竺法潜为何没有动手?”

“为什么?”

“因为我也在,他杀不了我,而我能杀得了他。”

“温公子是在恐吓妾身?”

“我更愿意说是劝告。”

“那如果妾身要试一试哪?像公子这样可怕的人,多活一天,都是对大将军的威胁。”

“我劝宋娘子还是不要尝试,宋娘子不妨想想,有多少人来找我帮忙,就有多少人想让我死。而我却活得好好的。”

宋祎还是忍不住出了手,匕首再次划过温峤咽喉的时候,她整个人都被温峤抱在了怀中。

还不等她反抗,就已经被温峤的快手解开了衣襟,只剩下些贴身的衣物。

“啧啧,不愧是江南第一尤物,我见犹怜。红颜祸水,那就沾一沾水气,清醒清醒。”

话刚说完,被扒得就剩下贴身衣物的宋祎就被抛到河中,岸上的女子们闻声就要去救。

温峤咳了一声,看着手中摸来的锦囊,又说道,

“这是教训,要谈就要有谈的规矩。这些钱就算你们的赔礼了,谁要是去救她,我不介意再送她清醒清醒。”

温峤举手投足之间,把宋祎抛在河中,也震慑住了岸上和暗中想要博一博的人。

温峤看近处远处的人影渐渐离去,这才蹲下身子,伸出手去,说道,

“宋娘子,现在认清自己了嘛?”

“认清了,怪不得大将军说我不是你的对手,千叮万嘱让我不要擅自行动。”

“行,认清就好,上船来吧,免得建康的百姓,说我辣手摧花,不懂得怜香惜玉,那岂不是坏了我的名声。”

温峤伸手把宋祎从河里拽上来,又将她的衣物扔换给她。

宋祎抱着衣物施了一礼,说道,

“请公子稍等,妾身去换好了衣服,整了妆容再来服侍。”

温峤点了点头,然后拿起几案上的茶杯,问向摇桨的船夫,

“老人家,你要不要替东海王再试试在下的身手?”

船夫闻听此言,眼神一紧,没有过多的耽搁,直接跳下河去,游得不见了踪迹。

这时候,换好了衣服,又整了个时兴妆容的宋祎也走了出来,刚好看到船头的船夫不见了人影,就问道,

“这船夫哪?”

“自然是跑了,他知道了你们是大将军的人,还不跑吗?”

“他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自然,要不然怎么会出现在我身边?”

“你早就都知道?”

“自然,要不然我怎么知道哪杯茶有毒,哪杯酒没毒。”

“那你还让他听了这么多?”

“知道的人越多,我就越是安全,我干嘛不让他多听一会?”

“那你还是把他赶下船了?”

“没办法,这拿钱办事的规矩不能坏,已经让他听了这么多。接下来的话,你只能说给大将军一个人,你可清楚?”

“你要带什么话,还至于把这周围的鸟人都轰走?”

“也没什么,就是告诉大将军,让他绝了东下之意,我既然有本事把那个枕头拿到手,自然也有本事把他的头摘下来。”

“你这是威胁大将军?”

“我更愿意说是劝告,你也看到了,你刚才没听我的劝告,就做了一只落汤鸡。”

“你……”

“切莫生气,你打又打不过,说也说不赢,何必自讨没趣,还是快些回江州,或许我们不久后还会在建康重逢。”

“告辞,我们走。”

宋祎一跺脚,领着岸上的女子离开了花舫,偌大的花船,里里外外就剩下温峤一个人,左右互搏着划拳赌酒,也不知道这酒下了多少进肚。

而从花舫上岸的周缙,也来到了王悦的书房。

“大公子,我和你讲……”

王悦抬起头来,看了看周缙,问道,

“怎么?可是太子殿下和温峤密谋要除掉我?”

“啊,啊?你都知道了?”

“我猜的,这个太真兄,动作真快,这才几天,他那个花舫都快比尚书台还忙了。”

“那要不要我去宰了他。”

“你?就凭你?还是别想了,那家伙一个人从幽州过来,路上不知道遇到了多少威险,他不照样一点没事?”

“啊?你是说,我可能打不过他?”

“你把那个可能去掉。”

“都没打过,你怎么知道?”

“你和长干寺竺法潜,那天切磋过吧?怎么样?”

“半斤八两,我奈何不了他,他也奈何不了我。”

“这就是了,这个温太真,只用一招,就把竺法潜击败了。”

“啊?那个家伙居然那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