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闻听此话,脸上的苦色瞬间转换成了喜色,以为兄长愿意帮助她对付贾环。
这样一来,贾环就将变得不足为虑。
王夫人的心情,也随即变得欣喜起来。
薛姨妈眼睫毛闪了闪,沉寂的眼珠子随之转动了起来,心中生出了几分好奇心。
倘若兄长真的要对付贾环,那么她要怎么办?
要不要将这个消息透露出去?
以此来获得贾环的好感,甚至可以借此来撮合自己女儿和贾环的婚事。
想到这里,薛姨妈眼中闪出一抹果决,就像是在心中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
王夫人与薛姨妈心中暗自揣摩,各怀心事。
面上不约而同地展露出深浅不一的愉悦神情。
然而,这份喜悦,终究只是昙花一现,转瞬即逝。
王子腾随后的话语,宛若寒冬腊月间冰冷刺骨的寒水,毫不留情地浇洒在她们的心田,将她们刚刚萌生的喜悦之情瞬间击得无影无踪。
“妹妹啊,你需得明白,”王子腾再次启齿,目光盯着王夫人,用意深长道,“贾环与普通的状元截然不同,他乃是六元及第的状元!你可知晓这其中的分量?即便是翻遍史书,纵览我大唐乃至历朝历代,千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一位六元及第的状元。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贾环的这个状元,已经不仅是他个人的无上荣耀,也不仅仅代表着贾府的显赫荣光,其中更承载着陛下的无上荣光,以及我大唐王朝的辉煌与骄傲!”
王夫人早已听得瞠目结舌,她已从兄长掷地有声的语气中感受到了强烈的震撼。
与此同时,她的心里正悄然地涌起一股不安。
这股不安的产生,是因为觉得事态的发展,已经与她最初的猜想大相径庭。
薛姨妈聚精会神地聆听着,始终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
随着兄长的话语深入,她对贾环的认知也变得更为清晰,心中的震撼也愈发强烈。
贾环高中状元,这一消息对于王夫人和薛姨妈而言,自然非同小可。
她们深知状元的分量与荣耀。
但是,出身于勋贵世家的她们,并没有将状元这一身份看得过于非凡。
准确地说,她们认为尚未真正成长起来的状元。
在她们这样的勋贵背景下,是可以轻易拉拢或掌控的存在。
谁知王子腾的一番话,仿佛清晨的激荡钟鼓,让她们于睡梦中猛然惊醒。
她们开始意识到,事情远非她们所想象的那样简单。
因为贾环六元及第的状元,非是寻常之辈所能够企及!
千百年来,唯有贾环一人有此殊荣。
王夫人听到这里,神色渐渐变得心不在焉,甚至流露出些许萎靡不振。
原本指望兄长帮忙打压一下贾环的势头,但此刻听来,却觉得希望渺茫。
蓦地,她的心中不免泛起一阵无奈与苦涩。
对于未来的局势,她感到愈发难以捉摸与掌控。
可能在贾环踏入考场那一刻起,就已经成为了变数。
成为不再是她所能掌控的存在。
薛姨妈心中震撼的同时,心底也生出了失望,甚至是绝望。
贾环表现得越出色,她的女儿就越没有机会。
薛姨妈已经开始后悔,不,准确地说,是肠子已经悔青。
早知道贾环本事这般大,次次都考第一。
当初她无论说什么,也断然不会拒绝赵姨娘的示好。
现在,她除了悔不当初,也只剩下后悔......
王子腾凝视着妹妹脸色微妙的变换,深知她内心正翻涌着诸多不快。
毕竟是自己血脉相连的妹妹,他心头不由自主地泛起一阵心疼,却也只能无奈地轻叹一声。
随即,他继续语气沉重道:“贾环身为贾府之后,是贾府未来的希望,同样承载着其他三大大家族未来的期望。四大家族同气连枝,兴衰与共。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贾环也是我们四大家族共同的未来希望。如今,为兄在朝中尚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影响力,这便意味着四大家族还能拥有相应的地位与力量。待到我卸任之时,能接过这份重担的,恐怕唯有贾环了。”
“因此,你务必要明白,年轻一代中,贾环是唯一一个能够担当此任的人选。”
王夫人没有回话,只是一直低着头,脸色也一变再变。
王子腾再次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接着继续道:“其实,我心中有一句话想说给你听。宝玉性情淡泊,不热衷于功名利禄,即便将来借助贾家和王家的助力步入仕途,也难以取得显赫成就。而今,贾府出了贾环这样的人才,你虽非他生母,却也是他名义上的母亲。你即便什么都不做,他也不会对你有所不利。相反,你若能不去干涉他的事务,他反而会对你心存感激。但如果你试图掌控他,强迫他对你唯命是从,那么他不仅会更加轻视你,也绝不会为你所用……”
荣禧堂大厅中,贾母正与史家两兄弟史鼐、史鼎悠然地叙着家常。
史湘云静坐一旁,长辈们的谈话,她自是不敢轻易插嘴或打断,只是静静地聆听。
然而,谈话间,话题不经意间便转到了她身上。
当史鼎提及史湘云的婚事时,她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慌乱,羞涩得低下头,不敢直视众人。
这一幕,引得众人忍俊不禁,纷纷发出爽朗的笑声。
一时间,大厅内洋溢着温馨而欢乐的气氛。
贾母因年事已高,加之今日宴席操劳,不便久坐。
因此在与众人闲聊片刻后,便起身告辞,回房歇息去了。
史鼐、史鼎两兄弟并未立即离去,而是转而与史湘云攀谈起来。
史鼎率先开口,关切地问道:“湘云,叔叔记得你与环哥儿的年纪相仿,是不是?”
史湘云与贾环一向不甚和睦,即便知晓此事,也不愿多谈。
因此,她只是轻轻地“嗯”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神情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抗拒。
史鼎见史湘云反应微妙,眉头轻轻皱起,诧异道:“怎么?难道是环哥儿对你有什么不周到的地方?这不应该啊。方才叔叔我还与环哥儿坐在一起闲聊,他的行为举止、规矩礼仪都极为得体,丝毫看不出有刻薄之人的影子,想来他待人也是极为和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