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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名举起手中匕首,踉跄着上前。

而秦拓意识到她是北襄派来的奸细,“唰”地一声从背后抽出了剑,雪白剑身映出他凌厉的眉目。

“阿月,你为何要欺瞒于我?!是什么时候……你竟投靠了他们?!”

无名嘴唇动了几下,脸惨白得不像话。

她没有办法给出他回答,更没有办法对他下手。

狂风扑面而来,局势愈发肃杀。

戚晏扯了扯嘴角,终于是看不惯无名的胆怯,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无名苦心维持的骗局:“秦将军,难为你生了一双好眼睛,这么多年朝夕相处看不出来也就罢了,如今她害你孤身赴死,你竟还分不出身边之人是真是假。”

秦拓脸色陡然一变:“你……什么意思?!”

戚晏使了个眼色,身后之人便几步上前,一把按住无名,手伸到她下巴寻到痕迹,紧接着便将面具直接扯下!

“啊——!”

面具骤然与脸分离的剧痛一瞬间袭来,无名惨叫一声,捂着脸瑟缩着往后躲。

不要看……不要看我!

比脸上更痛的,是她的心。

秦拓双瞳剧震,站立不稳,下意识后撤一步。

“你……你……”

戚晏笑眯眯地道:“怎么样?好不好玩?”

秦拓双目通红,咬牙恨声道:“你们……你们这群作践人的禽兽!”

他手中剑锋一抖,逼出摄人心魄的剑芒,直直劈向马上的戚晏。

但戚晏连动都不动,身边护卫一拥而上,将秦拓拦在五步以外。

纵使秦拓骁勇,但终究难敌数人之力,他毫无悬念地败了,持剑单膝跪立在地,护卫们持戟将他围在圈中,他身上数道伤口,已经是穷弩之末,唯剩一丝喘息。

随着戚晏一声令下,众人齐喝一声,提戟穿过秦拓腋下,将他从地上抬了起来,鲜血浸透了他的青衣,从他脚上淋漓而下,很快形成一片血洼。

匕首再次塞进手中,无名被架着上前,被逼迫着直视那双明光破碎的眼眸。

戚晏如同鬼魅般的声音响起:“眼看秦将军已然是活不成了,无名啊,你现在还有机会,要么杀了他,要么,就去陪他赴黄泉作一对痴情鸳鸯,如何呢?”

秦拓厌恶的目光使无名浑身冰冷,似周身血液都凝固了一般。

他开口,用尽所有力气问她:“阿月……在哪里?”

无名握着匕首,怔道:“……死了。”

秦拓突然喷出一口鲜血,目眦欲裂:“我识人不清!错认凶手为阿月……”

他的心脉俱断,血不断地从口中涌出,到最后竟是黑紫之色。

秦拓闭了眼,最后轻声道:“杀了我吧……我要……去与阿月认错了。”

无名忽地举起匕首,狠狠刺入了他的胸膛。

“……对……不起。”

在秦拓尸体倒下的时候,无名终于轻声道。

秦拓死后,将领们按照他的嘱咐坚守住了关隘,就在马上能够熬退北襄军的时候,城中突然从后起了暴乱,无数云国流民涌上城墙,把守关的将领们推了下去,北襄军抓住机会,不过半日,便轻而易举地取下了这道关隘,大军直往燕赤腹地逼去,所到之处坚壁清野,赤地千里。

到最后,是宓奚不得不亲自出征,这才渐次击退了北襄联军,最终取得胜利,一统七国。

这其中有无名的功劳,秦拓死后,戚晏也不再重用她,无名浑浑噩噩地跟着北襄军四处杀人,最终脱离了大军。

属下前来禀告,戚晏却并不在意,他一向对此有恃无恐。所有人侍卫都被他喂了蛊毒,身份越高则蛊毒越狠,无名作为四使之一,所种的便是毒性最烈的蛊毒,若是超过了时间没能及时服下解药,那么便会发作令其浑身如蝎蜂蛰咬,痛不欲生,并且不用多久,她就会死于蛊毒。

因为蛊毒的存在,从未有人敢违抗于他。

可无名终日陷在秦拓临死前那憎恶的眼光之中,渐渐地生出了死志。

在那之前,她决心报复戚晏。

于是她潜入燕赤,找到了宓奚献上地图,将北襄联军的诸多行军机密全盘托出,以助燕赤军击退北襄联军。

无名在皇宫之中寻到了解药秘方,借此多苟活了几月,她想撑到宓奚称帝,将秦拓追封册立的那一日。

可是那一天却陡然发生了变故,宓奚被人刺杀至死,无名也死于一片混乱之中。

再后来,她便重生了,再次回到了初遇秦拓的那段时日。

无名激动不已,上天竟愿意赐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她暗自发誓一定要阻止悲剧再次发生。

这一次,她手中已经有了秘方,不再受制于戚晏,于是设法假死逃离了监视,想法子入宫,提前投靠宓奚。

虽然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与她所估量的有所出入,但是最终的走向还是不变的,时间终于来到了燕赤与北襄联军交战的这一天。

而她手握蜃珠,迷惑了宓奚取得信任,许多事做起来便省力得多,事情也正如她希望的那样发展着。

蜃珠的力量已经渐渐薄弱了,宓奚不用多久便会清醒,但是已经足够了。

无名走出御书房,搭着若儿的手缓步离去。

这一世,他一定会有一个好结局的。

简毓被困在林府,每日食不下咽,渐渐消瘦了下下去。

当然,并非是因为太过担心宓奚而难以进食,而是因为林府人给她做的东西真的太太太太难吃了,根本没办法入口!

不是清水煮猪肉,就是一整只死鸡,不仅一股子腥膻味,上面还有没有拔干净的毛!卫生条件极其堪忧!

关键是,她吃不下东西,但是与她同处一室的宓明却是每日大鱼大肉不断,那香味止不住地往简毓鼻子里钻,馋得她口水直流。

宓明发现这狐狸对人吃的食物很是感兴趣,于是端着一盘熏鸡走到笼子前,左右晃了晃。

简毓的脑袋也跟着左右晃动,眼睛一刻不离熏鸡。

“你这狐狸怎么癖好如此怪异,不吃狐狸该吃的,倒盯着人吃的不放,宓奚到底是怎么养的你?”宓明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