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湫被宓奚提在半空,四肢僵住,耳朵不住向后撇去。

它在他眼中看见了神情畏缩的自己。

它突然觉得眼前的宓奚好陌生。

简毓看得着急,想要上前去揪梦中宓奚的衣领,对着他大骂:

你这个大混蛋!人家小狐狸这么喜欢你,甘愿为你放弃自由和修为,你居然还吓人家!

但是眼前的画面如蓦然墨泅开,梦中人皆化作了一团虚影,不见了踪迹。

这个梦到这里,终于烟消云散,简毓随着湫的心境大起大落,见到了湫如何化作一个人,又如何以人的模样与他初见。

但是这个梦结束得突然,卡得十分难受,就像一直追的电视剧到了精彩之处却戛然而止。

简毓不由得破口大骂。

她十分想继续看下去,知道后续是如何的,不仅是为了看宓奚如何对待湫,更多的是担心湫的处境。

但是仿佛是因为湫的情绪激荡,不得不终止了回忆,将简毓从梦中吐了出来。

这个梦远比之前所做的要深要长,轮换了好几个场景,湫的情绪变化也更为复杂。

让旁观者简毓几乎有些不知今夕何夕。

待努力搜寻现实的记忆,简毓这才想起来原来自己还生着病,昏迷前的最后一刻是在宓奚怀中。

而且不知为何,明明之前身体那么难受,但是现在却觉得一身轻松,一丝不快也没有了。

我靠?我体质这么好的吗?这就好啦?

简毓动动爪子,感觉被什么东西给束缚住了,触感温润,手感还不错。

她终于悠悠转醒,甫一睁眼,便是宓奚的那张帅到惨绝人寰的俊脸。

他似乎是一直守在这里,片刻不离。

身上的衣裳倒是换过了。

简毓眼神从迷离逐渐转至清明,昏迷之前的记忆全部涌了上来。

【我靠?我之前是不是吐了宓奚一身来着?】

【靠靠靠,完了完了完了,宓奚这么小心眼,肯定会记仇的!】

受梦境影响,她对宓奚的印象现在十分不好。

她企图不动声色的再次合上眼睛,准备装死。

下一刻,她就感觉自己被猛地抱起来,撞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

宓奚拥着她,将下巴抵在她的脑袋顶上,力道不小,仿佛是在确认她是真的醒过来了。

那呼吸和体温都不似作假,到这个时候,宓奚才真真切切地放了心,无声地长叹出一口气。

终于无恙了。

【哎等等等等!要被挤碎啦!放开我!】

听见怀中小狐狸的控诉,宓奚的手却越收越紧,最后抱着她倾身躺在榻上,枕着她闭上了眼。

旁边的玉珏十分有眼力见,无声地扫了扫拂尘,屏退了所有人,云蔚与云笠轻手轻脚地收拾了所有东西,也跟着退了下去。

花蕊混在人堆里,表情半是喜半是哀,竟是落下了泪。

偌大的殿中,顷刻便只剩下两个人。

“别动,陪我休息一下吧。”

声音被埋在绒毛中,有一丝难察的疲惫,那低沉的声音震在简毓的身体上,让她感觉有些痒。

……他不会,一直在这里守着我,都没有休息过吧?

愧疚在心底蔓延开来,简毓停止了挣扎,认命地躺平了,不消一会儿,宓奚均匀的呼吸喷洒在她脖颈处。

她微微低头,宓奚的脸近在咫尺,可以看见眼下有些乌青。

简毓的目光扫过他的眉骨与鼻子,近距离遭受到了美颜暴击。

这个男人的骨相十分优越,几乎是黄金比例,要是放在现代,高低得是个顶流明星。

实际上,他在这个世界中也是许多女子所仰慕的对象。

抛开残暴的性情来说,他能力出群,相貌优秀,有着非同一般的魄力,其实十分符合求偶标准。

宓奚难得有片刻休息,眉眼放松了下来,嘴角也不再刻意压抑,而是自然地放松,他这样,倒是十分像简毓在湫的记忆中第一次所见的宓质子,温润而优雅。

不论如何,都与那个提溜着湫冷冷发问的宓奚很不一样。

他们之间,到底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差别呢?

难道是自己与湫不一样?

那湫的身份到底是什么?自己真的只是以为倒霉而穿越到这个世界,不幸把魂魄困在湫的身体中的吗?

心大的简毓终于开始思考这些问题,想了半天无果,便放弃了。

算了,想那么多也没用,反正已经到了今天这个地步了,她给自己的唯一任务,就是保住宓奚。

不过,既然湫到最后能够变成人,那么自己是不是也有可能变回去?

反正自己本来就是人而不是什么九尾狐,这具身体也没有什么修为,那是不是意味着,要是自己也能找到一株断尾草吃掉就可以了?

按照湫的变化过程,也许成人之前还要受一些痛苦,简毓想了想,其实自己也能忍一忍。

而且她不要变成什么绝世大美女,只要变回自己原来的样子就可以了。

她的思绪万千,如同倒豆子般,叽叽喳喳地没个停歇,将睡着的宓奚吵醒了。

此时已经过了一个时辰。

闵昭媛等人都在侧殿候着,听见了玉珏说皇上召见。

宓奚已然将自己收拾好,恢复了疏离冷漠的气质,之前的疲惫一扫而空。

简毓这一昏迷,就是整整三天三夜,宓奚便三天三夜不曾休息,连朝会都是抽空去开的。

简毓尚且不知道,但是众人都看在眼中,知道皇上是如何宠爱这只小狐狸。

“此次小湫儿能够成功脱险,闵昭媛送来灵草,功不可没,朕会赏你。”

闵昭媛本想提自己父亲之事,但是觑见宓奚的脸色,便也没有说出口。

皇上何曾不知道对于自己最大的赏赐就是释放自己的父亲?但是他未主动提起,便就是不做考虑,若是自己再提,便就是不知趣了。

她只能柔顺行礼:“是臣妾应做的,多谢皇上赏赐。”

简毓的耳朵却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词——灵草。

是她想的那个吗?难道真有这么巧?

她扒拉扒拉宓奚示意她他开自己,然后去桌上叼了纸笔。

经过一个月的刻苦练习,她现在已经能够写一些简单的字了,不过也只是一点点,燕赤文字与现代的文字一点都不一样,学起来还是有些费劲的。

她画了一株草,在旁边写了几个字,以图文结合的方式表达自己的想法。

草?在哪?悬崖?

这个草是在哪里找到的,悬崖吗?

她是想知道,闵昭媛所给的,是不是湫在回忆中去的那个悬崖找的灵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