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怪不得你,请起。”
慕鸾说话间,借机查看了一眼四周。
这雅间密不透风,连一扇外开的窗户都没有。
缙云十分机敏,注意到她搜寻的目光,他并未解释什么,只是对着红裳挥了挥手。
红裳看了眼眼前的女子,敛了敛眼底的暗色,走出雅间并带上了门。
房门自身后缓缓合上,慕鸾面上镇定,心里却已经在斟酌一番细密的说辞。
她总归是对他们还有用的,既是有用处,就不会危及性命。
这般想着,便见缙云兀自朝里间走去,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个包裹。
他将包裹放在桌上拆开,从里头拿出一个锦盒,十分郑重地放到慕鸾跟前。
慕鸾看着那锦盒,困惑道:“您这是?”
缙云抱了抱拳,道:“主上身边自小便养着一支精锐的暗卫,每一名暗卫身上都携有一枚刻着‘月’字印记的黑玉令牌。”
慕鸾狐疑着打开了锦盒,盒中齐整摆放的正是一枚黑玉令牌。
而在令牌的左下侧,就醒目地刻着一个“月”字。
缙云目光落在她手中的令牌上,似是唤起了尘封的记忆,道:“‘月’字代表着黑夜,也代表着守护,公主若是怀疑,大可询问慕思年,是真是假一问便知。”
这枚黑玉做工极其细腻,一眼便能看出绝非出自一般玉匠之手。
慕鸾起伏的心在这一刻重重砸在了心窝上。
国难当头,哪怕已经知晓接下来是一路荆棘,可父皇和母后想的都不是保全自己的命,而是为她这个未出世的人平铺出一条生道来。
若非母妃对父皇爱入骨髓,断然不会在那般绝境中向阿娘托孤。
慕鸾眼眸颤动的厉害,鼻尖一酸,一滴晶莹的泪花直直坠落在黑玉令牌上。
缙云心生触动,抱拳跪了下来,道:“公主还活着,就是上苍厚德,主上和皇后娘娘泉下有知,定然能瞑目了。”
慕鸾闻言,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痕,走上前扶起他道:“您快起来吧,我早已经不是公主了。”
缙云起了身,面上却坚定道:“主上和皇后娘娘都不在了,日后您就是属下的主子,属下定会安然护送主子去东离的。”
他以为慕鸾亦十分认同他的想法,却见她缓缓摇了摇头,道:“我不去东离。”
缙云剑眉微蹙,道:“主子难道还有其他计划?若有属下出力之处,定然万死不辞。”
慕鸾看着他那双锐利的眼眸,道:“并非,你既能找到我,想必已经知晓我现在的境况。”
缙云没开口,却是默认了。
他是一路跟踪着她,从京城而来的,既是知晓了她真正的身份,也必然对她周围的一切了如指掌。
慕鸾轻轻动了动眼眸,道:“父兄、阿娘和王爷都对我很好,我现在没有任何的危险,反而过得很好,也就没有去东离的必要了。”
“公主怎知他们不是豺狼之心、禽兽之面,只是为了哄骗公主?”
缙云多年藏锋,此刻脸上也难掩戾气,道:“慕思年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他是叛臣,是西凉国的罪臣,君昭乃大周摄政王,公主难道忘了,西凉国是怎么被灭国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