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六章
一场上吊的闹剧终于结束了,何良工用手『摸』了『摸』生疼的脖子,身子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落魄的凤凰不如鸡啊,何良工心中哀叹,他曾经想过自己一旦失势,后果可能会十分的凄惨,但是他还是没有想到结果会惨到这种程度。
一天之内,世界就宛若翻过来了,以前那些对他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人,现在一个个都成爷了,见到他的嘴脸全都变了。
就连那些他平日最瞧不上的人,现在都可以把唾沫吐到他的脸上,然后再凑过来在他脸上狠狠踩上几脚,这样的事情让他感到无比的羞辱。
有那么几个瞬间,他真的想一死了之,可是现在,一通闹剧过后让他再去死,他已经没有了勇气了,蝼蚁尚且偷生啊……
“哎呦,老三,你今日个是玩的哪一出啊?在家里闹着要上吊么?你真要是死了,那也就罢了,现在没死成,这算个什么事儿?
四爷说了,顾家对我何家的恩不会变,你这闹这么一出,是对顾家不满,对四爷不满么?回头你让我怎么跟四爷去说?”冷不丁,何良工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他一回头看到了何二,何二和以前已经判若两人了,现在他穿着一身绸衫,手中把玩着一对锃亮的核桃,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那派头比他何良工当道的时候一点也不弱呢!
“二哥,您还想怎么样?一笔写不出两个‘何’字来,你何必一定要把我往死路上『逼』?”何良工道,他说这话口吻示弱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何二冷冷一笑,道:“老三,你这话什么意思?何家现在我当家,我让你挪挪地方这还坏了规矩不成么?你有什么不服要死要活的?
我告诉你老三,如果不是我保你,你这条命都保不住,你在这里跟我玩上吊,你吓唬谁呢?我这么跟你说吧,你这条命不值钱,你就是吊死了,又能怎么着?我还是六合的话事人,知道么?”
何良工紧抿嘴唇不说话,他双手死死的攥紧,指甲都嵌到了肉里面,他实在是感觉到屈辱,无比的屈辱。
何二何良泉算个什么东西?小人得志啊,也不知是怎么他就攀上顾老四了,而顾老太爷也不知怎么这一次就信了顾老四了,现在让何良泉竟然当了道,何良工真的觉得不公啊。
这么多年,他何良工为了顾家的生意兢兢业业,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然而现在,他的结局竟然这么凄惨,竟然被何二骑在了脖子上拉屎拉『尿』。
何二眯眼盯着何良工,心中觉得无比的快意,这一天他以前从来就不敢想,直到童子给了他消息,让他忽然之间有了信心。
然后,他就非常的期盼,他盼着这一天太久了,何良工这个畜生一样的东西,敢动他的女人,何二现在瞧着何良工这样的狼狈,他觉得自己心中憋了那么久的那口气才顺畅一些。
“老三,你后院的姨娘有些多了,我刚刚来之前听到她们吵闹,说日子过不下去啊。
行,她们不愿意在何家住着,来去自由,那些个『骚』娘们是喂不熟的,白养着干什么?这不还真有人收拾细软跑了!”何二淡淡的道。
“老二,你……你……别欺人太甚,我……我跟你拼了!”何良工终于忍不住了,准备彻底的爆发,他抡起拳头就要找何二拼命。
何二后退一步,他身后立刻窜出两名健壮的汉子一左一右将何良工架了起来,任何良工拼命挣扎就是挣脱不了。
何三爷这些年养尊处优惯了,身子骨儿哪里还能比得上年轻的时候?此时此刻,他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任人宰割的一块肉。
何二嘴角挂着冷笑,慢慢走到何三的面前,忽然一抬手,一个耳光扇在何三的脸上。
“啪!”这个耳光打得厚实,打得何良工脸当即就肿起来,鼻子里飙出血来,狼狈之极。
“老三,你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还有资格跟我拼命么?还有,老三,你这些年攥下的那些地,今天你身边的那些心腹已经卖得七七八八了,十二房姨娘帮你卖地,有多少地卖不光?
所以啊,老三,从此以后你就穷光蛋一个,你靠什么挣银子?以后啊,你得靠家里养着你知道么?”何二道。何良工睁大眼睛,浑身发抖。
事情到了这一步,他终于明白了,何二是处心积虑的要搞他,要报仇!他不得不承认何二城府深,何良工搞何二的女人对方都能忍,而且一直忍到今天,现在,时机成熟,他终于图穷匕见了……
此时的何良工内心无比的悲怆,真是哀莫大于死,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毫无办法,一切都只能默默的承受。
再说何二,扇了何良工几个耳光之后,他的心情彻底舒坦了,从何良工院子里出来,便悠哉悠哉的去七孔桥。
六合现在他来话事,关键的关键在于他怎么化解这一次危机,如果码头的事情他解决不了,他这个话事人也干不了多久。
这事儿如果换做以前他肯定很紧张,但是现在他心中轻松得很,因为整个事情不是他一个人在掌控局面,他的背后有“童子”,童子的背后还有新主子呢!
现在何二对这位新主子信心非常的足,对方说让他半年之内接替何良工,这还没有半年呢,这事儿就成了,仅此一点就说明对方的权谋智计丝毫不逊于老丞相呢!何二有这样一位主子,他还怕什么?
果然,到了七孔桥,他很快就收到了来自“童子”的消息,“童子”在消息中详详细细,原原本本的把解决事情的办法给他作出了安排,何二一听之后,哪里还有怀疑,当即欢天喜地的就准备去顾家找顾生海去了。
话说何良工受了辱之后,心中的恨意实在是难以消除,当即他什么也不管了,直接出了门要了一条船,沿着内河直奔顾家而去。
到了顾家他不走正门,而去从偏门找到了大房这边,大房顾生江这个时候正在召集何良工的一帮心腹在谋算翻盘的办法呢!
六合变天了,何良工完蛋了,从呼风唤雨耀武扬威变得一无所有了,顾生江这口气也顺不了。何辉是个野心勃勃之人,眼见何良工下来了,他当即就跑到了顾家找到顾老大给他献计献策来了。
“大爷,您别『乱』方寸,这件事还没有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我三叔是完蛋了,因为四爷一定要坑他让二叔上位。正好,咱们可以利用三叔倒台的事情作掩护,来一次犀利的反击,回头一定让二叔吃不了兜着走!”何辉侃侃而谈。
顾生江被何辉一番话说得颇为心动,道:“你说说吧,怎么个反击法?”
何辉道:“大爷,我已经安排好了!东门附近的很多地块现在都掌握在我还有何家的一些亲戚手中来了。
回头我们安排人去应天府告状,就说南府军扰民,坏老百姓的庄稼,这事儿乍看是小事儿,一旦闹大了,六合不稳,聂永只要一查就会发现事情的原委,他肯定要把这事儿安在二叔的身上去。
一旦那样,二叔在东门屯地,坐地起价,要坑顾家钱的事情就证据确凿了。大爷您可以容忍四爷,可是绝对不能容忍我二叔这样的奴才坑主子,那个时候,您顺势不就又把六合要回来了么?”
何辉说得有鼻子有眼,头头是道,顾生江听得心动不已,而何良工在外面也听到了这番话,冲进去就道:
“何辉,就你这点脑子真以为就能斗得过老二么?我告诉你,你还嫩着呢!”
何良工忽然冲了进来,何辉一下尴尬了,他强行挤出一丝笑容,道:“三叔,您……您来了?不对啊,您怎么来了呢?不是被禁足了么?”
何良工冷笑,道:“何辉,算我瞎了眼看错了你,没想到啊,你还真就是养不熟的白眼儿狼啊!好哇,今天你我就在大爷这里说道说道,看看是你的嘴皮子厉害,还是他何二的手段厉害!
我告诉你,你这套鬼话骗一般人可以,可是你当大爷也会被你骗么?”
何良工眼睛看向顾生江,道:“大爷,何辉已经上当了,这狗东西愚蠢的将河谷码头周围的地都卖了,把三孔桥的铺子也都卖了。他自以为得计了,其实他这做法恰好让顾至伦这帮扬州商人金蝉脱壳了。
东门码头那不过是聂永和詹天启打出的一张牌而已,他们的本意是要『逼』着顾家对他们妥协,他们根本就不是想自己把东门码头经营起来呢!
他们虚晃一枪,立刻便谣言四起,东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立刻成了香饽饽了。地价成倍的翻起来,他们炒到最高价的时候顺利脱手了,何辉和顾家成了冤大头了,我判断得没错的话,这个时候聂永和詹天启肯定有主意了,回头何辉倘若能得逞,我当即就一头撞死在您这里!”
顾生江皱皱眉头陷入了沉思,何辉忽然道:“三叔,你别用你的那一套咋呼手段骗大爷,我跟你十多年了,你这些年干的多少事情我比你更清楚。
既然你我叔侄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那也没什么值得保留的了,今天咱们就在大爷这里好好说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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