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江山跟着轿车跑了几步,见三楼方向没动静,他又开了两枪,见仍然没动静,便快速追向正准备转弯出医院大门的轿车。
跑出医院大门,林江山对蹲在门边顾阿大做个手势,便上了等在门口的轿车。顾阿大见轿车疾驰远去,扭头看了一下医院里面,只见里面已是灯火通明,人声嘈杂。顾阿大弯腰拉着黄包车也快速向前面的里摆渡桥跑去。
轿车里,刘大鸣已经醒了,董小飞歪在他身上,咬着牙哼哼着。林江山急忙问伤到哪儿了,鲁长根正在帮董小飞包扎,手中不停,嘴上应道:“在大腿上,靠近屁股。”等临时包扎完毕,鲁长根懊悔不已:“都怪我,打完那一拳,我应该在补上一下的,现在害得小董也负伤了。”
林江山表情冷峻,冷静说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我也不能肯定是不是打死那家伙了,如果他没死,打电话报信,敌人马上就会封锁道路,所以现在要抓紧时间赶路,防止被堵在路上。”
二十分钟后,林江山几人终于有惊无险地到了那个院子里,把董小飞和刘大鸣背到地下室后,鲁长根和杨元龙赶紧去清洗轿车里的血迹,林江山忙着替董小飞处理伤口,老赵则抓紧时间向刘大鸣询问接头时的事情。
李先生目光阴冷地看着病房里的尸体,脑袋里不知想着什么。这时,一个手下跑了进来,大声报告:“李先生,小齐醒了。”李先生闻言,立刻转身走出病房,向二楼手术室走去。十几分钟后,李先生脸色阴沉地走出手术室,边走边掏出金属烟盒,拿出一支烟含在嘴里,跟在身后的一个手下急忙掏出打火机帮他点上。
四死一伤,唯一受伤的刚才也没挺过来,只说了对方有四个人,一个人开车,三个人上来救人。三个人当中有一个人假冒医生进了病房,动作麻利地解决掉房间里的人,然后出来又干掉两个。最后发生枪战,这个倒霉蛋肩膀、胸口各中一枪,撑了一段时间,刚才也死了。
李先生默默想着,共党的行动太快了,肯定有人通风报信,是医院的人还是76号的人,他无法确定。下午参加行动的人太多了,发生枪战的地方又是闹市区,说不定共党的人就在看着,然后跟到了医院。李先生感到一阵疲乏,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口供还没得到呢,人就被救走了。他徐徐吐出嘴里的烟雾,扔掉烟头,做出了决定。
林江山听完老赵的叙述,明白了怎么回事,他问了一句:“那个叛徒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下午发生枪战后,刘大鸣就看不到叛徒了,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应该还在特务的掌握之中。”老赵神情很严肃。
“是不是要除掉这个叛徒?”林江山询问道。
老赵点点头:“当然要除掉,等组织上的安排吧。今晚你们表现的很好,我代表组织感谢大家!小董这几天就待在这里养伤,正好和刘大鸣作伴。”
林江山笑了:“有人陪他还好,不然他会憋坏的。”想想又说道:“鲁长根和杨元龙今晚也要在这里待一晚上了,法租界回不去了。”
“可以,没问题。”老赵也笑了,紧张一晚上的心情随着微笑放松了。
林江山坐着黄包车到江家附近下了车,回到江家时,已经快到晚上十点了,江芸清依旧没睡,在客厅看着书等着林江山。见林江山狼吞虎咽地吃着泡饭,江芸清不由心疼起来,她轻声道:“你这么不吃点心啊?”
林江山冲江芸清笑了笑:“先吃点热乎的,等下再吃点心。”
“今晚顺利吗?”江芸清关心问道,她没问林江山执行什么任务,只要对方不说,她是不会问的。见林江山点了一下头,便不再说话,倚在沙发上,托着腮帮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眼神越来越温柔。
第二天下午,林江山联系了梁翼天,约他晚上吃饭,梁翼天一口答应,并且说还要介绍几位朋友给他认识。林江山在电话里随意提到了渡边,说渡边不够意思,打电话也没人接,人也见不到,一定是发大财去了,也不带上他们。梁翼天打了个哈哈,说见面时再说。
待到见面时,梁翼天带了三位做生意的朋友,几人相互寒暄后,便开始了酒局。进行到一半的时候,林江山附在梁翼天的耳朵边问起了渡边的事。梁翼天用眼睛扫了一眼其他几个人,小声答道:“渡边死了,什么原因你还是不知道的好,你以后也别问别人了。”
林江山瞪大眼睛,张着嘴巴,半天没说话。梁翼天拍拍他的肩膀,端起酒杯一口喝了,林江山木然地端起酒杯也一口喝完。
梁翼天看着林江山的表情,心中暗道:“看来你小子还不是无情无义的人,不过,你是白伤心了,渡边对你可不怎么样,要不是想利用你,他会巴结你这个小白脸?”
梁翼天清清嗓子,小声说道:“林先生,其实渡边先生找你合作做生意,目的并不是赚钱,他的目的是想让你加入特高课。”
“特高课?日本人的地方,他让我加入那里做什么?”林江山的表情显得很困惑。
“加入特高课后,你会有意想不到的好处,你会有很多特权,对你做生意会有很大的帮助。”梁翼天笑嘻嘻地画着大饼。
“他们不会只给我好处的,他们肯定还会让我做事的,那样我会被人骂的,我不想进特高课。”林江山一脸的不情愿。
梁翼天心中得意,他继续劝说道:“其实帮日本人做事没什么不好,你看他们几个,都是这样的,钱没少挣,事情也不多,而且还没什么人知道,何乐而不为呢?林先生。”
林江山紧锁眉头,半天没吭声,看样子,大脑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他端起酒杯连喝了几杯,终于一拍桌子,看向梁翼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