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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从清晨就开始下起来了,淅淅沥沥的没个停歇,屋檐下挂着的水珠一滴一滴落在青石路面上,滴滴答答的声音让安静的院子凭添几分寂寥。

冬梅压低了声音问半夏,“五姑娘还没醒?身子可有异样?”

半夏轻摇了摇头,面上染上担忧,“一直睡着,我去瞧了好几次了,也不发热。”看了看天色,“都酉时了,要不要叫姑娘起来用饭?”

沉香在一旁低低开口,“瞧着姑娘心情不好,让她睡吧,饿了自然就醒了。”

白术坐在廊下托腮发呆,怔愣愣的看着雨帘神游天外,阴沉沉的天很快黑了下来,半夏掌了两盏灯,大厨房送来的饭一直温在小灶上,几人都有些担忧的看向屋内。

屋中暗的几乎伸手不见五指,宋清欢紧紧拽着衣角,蜷缩在床边,双眸紧闭,眉头皱成一团,额头上覆了层细密的汗珠,梦中的事如同亲身经历一般,熊熊烈火中,她看见宛娘用瘦削的背脊挡下掉落的木梁,身下的两个孩子睁着惊恐的眼:娘亲,我怕。

宛娘的血一滴滴滑下,满眼温柔:乖,娘亲定不会让你们有事。

眼睁睁看着宛娘将两个孩子塞到高大男子手中:带她们走,越远越好。

那男子双眼猩红,嘶哑开口:公主,您也同属下一起离开吧。

宛娘唇角上扬,眼神异常坚定:不,我若走了,他不会放过我的孩子,答应我护好她们!

小小的人再回头,只见宛娘已经被冲天火海吞噬:娘亲!

宋清欢猛的坐起身,眼底仍充满了未散去的恐惧,大口喘着气,瞳孔紧缩,感觉自己置身于一片浓稠的黑暗之中,周围只有雨声,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梦中一切历历在目,“娘。”她抱着膝,泪大颗颗滑下。

半夏几人听见动静慌忙进屋,掌灯之后才发现宋清欢缩在床尾,衣衫被汗浸湿,眼中满是警惕和茫然。

“姑娘,您怎么了?别吓我们啊。”白术想拉她的手,却被她侧了侧身子躲开了。

白术的手顿在了半空,呆呆望着她,“姑娘,我是白术啊,你不认得我了?”

宋清欢身体不由自主的颤抖,双手紧紧攥着,呼吸急促,只觉那把火灼在她的五脏六腑,疼痛难耐,木梁重重砸落的声音一直在耳中回响,她捂住心口,仿佛有某种强烈的情感即将破土而出,觉得自己快要溺亡在这汹涌又陌生的情绪中。

半夏温柔的轻拍她的后背,却被她一把推开,神情戒备,挥舞着双手,“走开,别杀我娘亲。”

守在屋外的沉香听得动静不对,也打帘进来,“姑娘脖颈上的印记又出现了。”

几人同时望向宋清欢,眼睁睁看着脖颈处血红的花就似活了般,慢慢游移。

“啊——”凄厉的喊声响彻整个院落。

宋清欢疯了一般撕扯着身上的衣裳,“娘,我疼。”

沉香上前一把按住宋清欢拼命抓挠向后背的手,那处已经鲜血淋漓,“愣着干什么,快去请老孙!”

半夏这才如梦初醒般拔腿就往外冲,“守好姑娘,我去去就回。”

将军府,半夏甚至来不及回禀,拎着已经睡下的府医老孙就融入浓浓雨夜中,“松。。松开。。!死人了急成这样!”老孙被扯着后脖领子,几乎快要喘不过气。

半夏拎着人进来的时候,宋清欢仍在不停的挣扎,血染红了她雪白的中衣,发丝凌乱,双目猩红,“疼,你们走开,走开!”她撕心裂肺的叫喊,指甲缝被染成红色。

孙府医吓的面色惨白,一把按上她的脉,眉头拧成川字,花白的胡须微抖,“毒明明解了,为何散至四肢百骸了?”老孙在屋中不停的踱步,嘴中不停的自言自语,“不可能,若是平常人早就死透了。”

冬梅咬着牙,气的扯住老孙的衣襟,“浑说什么,呸呸,姑娘才不会死,你到底会不会治病?”

老孙也顾不得同她计较,“快,快去将张大夫请过来。”

张大夫来的时候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衣裳松散的勉强披在身上,头发如同鸟窝一般,看到屋中情况,惊的上前搭脉,神情也渐渐凝重起来,好半晌才抬头,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屋中的人,“她把毒全吸收了?这不可能啊,老夫行医几十载从未见过这种情况还能活着的人。”

顾南乔在宫中耽搁了时辰,回府听说这事,衣裳都没来得换,一路策马狂奔到了宋府,几个闪身就到了宋清欢住的屋子。

冬梅几个按住不停挣扎的宋清欢,后背的衣裳已经被扯开,血红的情花开在白皙的背脊之上,妖媚又诡异。

顾南乔嘴唇哆嗦着,想要去抱宋清欢,却被她疏离愤恨的眼神惊住,“她这是怎么了?”

老孙摇头,“将军,老朽同张大夫都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之前五姑娘体内的毒明明解了的,不知为何突然就....”

“欢儿,我是顾南乔,你看看我!”顾南乔坐在床边,握着她冰凉的手。

“走开!我不认识你们!”宋清欢的声音已经破碎的如落地琉璃,“走开。。走开。。。你们都是坏人。”她挣脱开禁锢,缩到床尾,模样看起来可怜又无助。

顾南乔眼眶泛红,温声软语的,“欢儿别怕,我们都在你身边。”顾南乔试图将人拉到怀里,她却拼命的挣扎,血在身下缓缓漫开。

“主子,试试这个。”墨青从窗口跃入,怀里抱着古琴。

宋清欢的眼眸突然就亮了,伸开手臂,“给我,这是我的。”

顾南乔将琴放在她面前,见她挺直背脊,眼神柔和,沾了血的手指轻轻抚过琴弦,声音如泣如诉,悠扬婉转。

白术捂着头疼的在地上打滚,“疼,呜呜,姐姐回来。”

宋清欢手指未停,琴声越来越急促,铮铮之声似万千铁蹄行来,窗棂上不知何时落满了大大小小的鸟,安静的似真的在侧耳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