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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降书与降表后,李皓宇当即下令,将李寒星带走圈禁在长安,就居住在昔年南安王府邸。

而此番叛乱将领,全部交给温铁君,刘凛审问,再行发落。而投降的兵士挑选三万人打散后混编入各部,选五万人带家眷族亲去边关屯田。

朝廷会对参与屯田戍边的兵士给予一定安抚。

而温铁君取代南安王,在燕地驻守三年。

这样一来,也算釜底抽薪,彻底瓦解了李寒星的所有势力。

随大军进了燕城,文官忙着接受降表,清理城中以及附近的民籍与田册。而武官则下到军队,收缴武器,整编部队。

卿予与崔逖两人,无所事事,在燕城四处转了一圈。

“崔逖,我想去看看南安王。”

皇帝今日直接命人把李寒星关入燕城地牢,是对他莫大的羞辱与报复。

“需不需要我陪你去?”崔逖温声问,伸手替她紧了紧灰鼠斗篷的系带。

“不用。我去看他,就当是与一位故友叙旧。那时与他在见面,碍着有豫王在,并没有深说什么。

“那我过一个时辰去地牢门口接你。”崔逖朝卿予挥挥手,目送她的身影往燕城的官署走去。

地牢潮湿,阴暗。

一个玄色的身影面向墙壁站着。隔着冰冷的玄铁栅栏,卿予都能感受到南安王的萧索与落寞。

曾经的他,是先帝私心里最宠爱的儿子,又是长安贵女心尖尖上,眼巴巴盼着能见一面的俏郎君,更是坐拥一方封地的霸主,如今却前途未卜,沦为囹圄里的阶下囚。

以后恐怕是会被废为庶人,这里面,她也为拉他下马出了力。

“六哥哥,予儿来看你了。”

卿予轻声呼唤了一声。脑海里都是纷纷扰扰的过往岁月,更多的回忆留存在小时候。

听到声音,李寒星转过身来,他望了卿予一眼,脸上并无波澜。

“六哥哥,你还好吗?我们很多年,没有一起说说知心的话了。”

卿予让身边的看守打开牢门。

“林大人,小的去外面给你守着。”

那看守得过刘凛的指令,开门后,低着头离开了。

卿予踏入牢门,两人对视良久,李寒星这才自嘲的说,

“予儿,这场兵变,我既没想过会赢,也没想过会输。自听说你在宫里出事,就贸贸然起兵了。你说,我是不是很可笑,连必胜的把握都没有,就……。”

“君子执着于心中信念之事,不为成败输赢。”卿予安慰他。

“予儿,我想抱抱你,和小时候一样,好吗?”

李寒星轻声问,清俊眼眸里的哀伤那么浓烈,让她无法倔强。

在她心里,这也是自小如兄长一样爱护她的人。

“好。”

眼前的男子张开双臂,把卿予揽入怀里。

这一刻,她能感觉他竭力掩饰平静下的难过,而他抱着她,很久,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闷闷的声音响在她耳边。

“予儿,我总以为,我发兵就可以改变一切。终究是我错了。九弟他说的对,这世间,的确是他比我更适合当皇帝。”

“六哥哥,如果你没有退避三城救我,你不会输。终究是我累了你。还有我写下檄文,并不是要指责你,我只希望你那时能先破外掳,再行对内。”

卿予把脸埋在他宽阔坚实的怀抱里,一颗泪,默默的从眼角滑落下来。

她何尝不是一样,从没有设想过,这场兄弟之争的下场。她不愿意他们中的任何人有伤,有亡,有败。

然而,世间哪有双全法呢?

“予儿,六哥哥从来不怪你。其实,那时候,我其实已经没有能力进攻了。我兵力已经空虚,军饷也捉衿见肘。当那些藩王为了征兵,暴力杀戮的时候,我就在怀疑,这是我要实现的理想和 我最后想要的一切吗?我和那些王叔们嫌隙太深,政见也越来越不和。”

“甚至,我想先出兵去打北奴人,下面的将领也阳奉阴违。”

“而退兵三城,我还能多十万守军。每攻占一城,就要分兵驻防。要这些地方的藩王防守,莫不狮子大开口,我一个都不能应允。”

“不然太祖打下的这江山又会回到藩镇割据的年头。且地方之间会混战不休。若我退三城,和九弟正面一决,还能多三分胜算。若我能赢,还能拥有几十万中央王军。”

“九弟也是好智谋,他选武城来和我正面对决,就已经定了先平北奴,再平内乱的策略。他这次率兵亲征,一路南下,也趁机削藩。若我勉强胜了。后面的摊子我也不好收拾。朝中官员未必忠诚,各地藩王蠢动不休。这一切,都是老天爷最好的安排。”

李寒星似乎泄了全身力气,他拥着卿予,袒露着自己的脆弱与艰难。

“当年太祖皇帝举事,也分封了很多异姓王。若刘凛晚来半日,战局就要改写。你也是能逐鹿天下 的豪杰英雄。”

她安慰李寒星。

她不愿意看到他自责追悔的模样。她亦愿他,永远是意气风发的少年王爷。

可是这些年,亲近的每一个人,都活得沉重而压抑。

“这场战争的结局,注定改写不了。我曾派军去拦截刘凛。可是刘凛这十万兵都可算忠勇义士。他们不惧生死,一心要救援武城,势不可挡,我军狙击设伏,才勉强拖了一日。不然九弟还能早日解困。我千算万算,已经是拖延到极限了。”

“予儿,我如今看淡了生死天命。有些事,是冥冥中早已经注定。我既没有太祖的雄才伟略,也没有北面称王的幸运。”

“六哥哥,有些事,过了就过去了。我今日看到了小郡主。她胖嘟嘟的,很是可爱。我问毓儿,她说她思念父王了。六哥哥,还请你一定珍重。”

“予儿,你放心。我不会寻死。寻死非大丈夫所为。”

李寒星轻轻松开了怀抱。

“我曾经也想过,如果那时候是你嫁我,我们在燕南,定然能自在逍遥一生。予儿, 我对你,也曾日思夜想,真情实意。可是你兄长不愿意,九弟也对你无比急切。我终究不能太自私,我那时候不懂,怕世人骂我为了皇权不择手段。予儿,若我知道,你后面会过得如此艰难,我必然破除万般险阻,和你在一起。你信我。你曾是我心上的人,我不会骗你。”

“如今,我却明白了,万般都是命。予儿,如今在我心里,早把你视作亲妹妹一般。你此番劝和的苦心,就是要保住我。所以你把罪过都推给了豫王。六哥哥,不知道如何谢你。”

只是当时一切已经惘然,万事皆成蹉跎。

“六哥哥,我信你。如今朝中老臣与长安的皇室宗亲都在力保你。我相信皇帝不会乱来的。”

卿予低声说,李狗子在大是大非上一向睿智。至少此刻,他不会贸然对兄长下手。

“我以后和崔逖远走。怕不能轻易 再见六哥哥了。我还想听你讲我小时候的事情,还有你和我哥哥的事。再见时,请你讲给予儿听。”

卿予说罢,朝李寒星郑重的行了一个大礼。

“六哥哥,你保重。不论天涯海角,我会日日祝君安好。”

卿予再次朝他拜了一礼。

出了地牢,她偷偷擦掉眼角的眼泪,才笑着走向崔逖。

以后,明月清风,自在人间,会是她的余生归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