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庭卫的队伍宛如一条蜿蜒盘旋的长蛇,在官道之上徐徐朝北推进。
士兵们个个神色凝重,脚步拖沓而沉重,往昔那趾高气扬的气势早已消散殆尽,仿若被抽离了精气神一般。
队伍上空,压抑沉闷的气氛仿若乌云蔽日,沉甸甸地积压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轿辇之中,朱璋面色阴沉似水,仿佛那乌云中即将倾泻而下的暴雨,随时都能滴出水来。
此次任务本是胜券在握、志在必得,收复龙虎门之后,麒麟门亦会如探囊取物般轻松拿下,而后便可顺势挥师南下。
然而,谁能料想得到,那李文武竟突破至天地共鸣之境,将他精心谋划的全盘计划彻底搅乱。
“真他娘的晦气!”朱璋在心底暗暗咒骂,满心的愤懑与懊恼恰似汹涌澎湃的潮水,在胸腔内剧烈翻腾。
朝廷之中并非没有“天地共鸣”的武者,只是他们大多被收罗在京城圣上的身畔,想要将其请来助阵,恐怕只是痴心妄想。
朱璋紧紧攥着拳头,恨声说道:“迟早有一日,定要将这帮江湖草莽的武功尽数废去,把他们统统押入大牢!”
恰在朱璋深陷愁绪、眉头紧锁之际,轿辇猛地一阵颠簸,猝然停了下来。
紧接着,外面传来一阵拔刀出鞘的金属摩擦锐响,士兵们的呵斥声仿若炸雷般轰然响起。
“何人竟敢阻拦皇庭卫的去路!”
朱璋本就憋了一肚子怒火,此刻听闻此言,更是怒焰中烧,正欲发作。
却在此时,忽然听到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在下长留,久仰皇庭卫朱大人的赫赫威名,今日恰巧顺路,不知可否向大人讨一杯酒喝?”
朱璋闻言,先是微微一愣,脑海之中瞬间浮现出那惊世骇俗的一拳,心中满是诧异与疑惑:“竟是他!”
这般神秘莫测的人物主动前来,究竟所为何事?他又有着怎样的目的?
短暂的沉默过后,朱璋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诸多疑惑与熊熊怒火,高声说道:“原来是长留兄,久仰久仰!既然长留兄有此雅兴,朱某又岂有不应之理?快请长留兄来轿中一叙!”
赵久安带着哆哆嗦嗦的丁千锋,在万千皇庭卫那如炬目光的注视下,仿若闲庭信步般朝着轿子缓缓走来。
哆哆嗦嗦的丁千锋跟在赵久安身后,心中暗自叫苦不迭。
“这尊大神究竟要搞什么名堂?居然主动来找皇庭卫的麻烦,我可是个盗贼啊!这岂不是自投罗网、羊入虎口吗?真是倒霉透顶,跟他搅和在一起,我这条小命怕是迟早要交代在这里了。”
两人行至轿前,赵久安微微躬身,钻进了轿子。
轿内空间颇为宽敞,布置亦极为奢华,朱璋端坐于一侧,眼神紧紧地锁定在赵久安身上,试图从他的眼神深处探寻出些许端倪。
“长留兄,快请坐,今日长留兄前来,可真是让朱某这轿子蓬荜生辉。”
赵久安微微拱手,面带微笑,回应道:“朱大人客气了,久仰大人威名,今日得以相见,实乃长留之莫大荣幸。”
“这位是?”朱璋的目光投向赵久安身后那位留着八字胡、模样贼眉鼠眼的男子,开口问道。
丁千锋一听朱璋问起自己,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我……我是……”
赵久安见丁千锋已然吓得语不成句,便替他说道:“他叫丁千锋,是我的手下。”
丁千锋赶忙点头,“对对对,我是大人的手下……”
丁千锋说到此处,话语瞬间戛然而止,随后瞪大了双眼,满脸惊恐地盯着赵久安,“他怎么会知晓我的真名??”
“原来如此,二位请坐吧。”
待两人坐定,朱璋亲自拿起酒壶,为二人以及自己各斟满一杯酒,举杯说道:“长留兄,这杯酒朱某敬你。兄台那等卓绝身手,朱某曾亲眼目睹,当真是令我钦佩不已。”
赵久安连忙端起酒杯,谦逊有礼地说道:“大人过奖了,正如麒麟门李门主所言,我不过是空有境界罢了。”
“哪能与朱大人在江湖中的赫赫威名相提并论。朱大人率领皇庭卫,所到之处,谁人不敬,谁人不惧。”
“来,这杯酒敬朱大人。”言罢,一饮而尽。
朱璋闻言,不禁想起此次行动的惨败,脸上顿时涌起一团阴霾。嘴上却说道:“长留兄谬赞了。朱某不过是为朝廷效命,略尽绵薄之力罢了。”
赵久安瞧出朱璋的神情变化,心中暗自猜想得没错,随即佯装关切地询问道:“朱大人为何这般郁郁寡欢?若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不妨告知于我,我长留定会竭尽所能,为大人排忧解难。”
朱璋苦笑一声,长叹了一口气道:“长留兄你也瞧见了,此次我本欲一举收复龙虎门,可那李文武竟突破至天地共鸣之境……我也只能无奈回京。”
朱璋心中满是苦涩,皇庭卫此次可谓损失惨重,出京之时,他曾向圣上夸下海口,如今却落得个灰头土脸的下场,实在有愧圣上的信任。
其实,朱璋最为担忧的,是那些本就对皇庭卫心怀不满的官员,定会借此良机对他发难。
赵久安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精芒,缓缓说道:“朱大人不必如此忧心忡忡,我长留虽是一介草莽之人,但也甘愿为大人分忧。”
朱璋心中微微一动,不动声色地说道:“哦?长留兄有何高见?不妨说来听听。”
赵久安嘴角微微上扬,不慌不忙地说道:“朱大人,明人不说暗话。我观皇庭卫如今的态势,虽说威风凛凛,然其所缺者,乃是一位能够坐镇之人。”
朱璋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疑惑,随即笑道:“长留兄何出此言?我皇庭卫人才济济,高手如云,怎会缺人坐镇?”
赵久安轻轻摇了摇头,神色镇定自若:“朱大人莫急,我自然知晓朝廷定然有天地共鸣的武者,只是那等人物又岂会轻易离京?再者说了,即便是能够请动……”
赵久安话锋一转,“到那时,这皇庭卫之中,究竟何事何人说了算呢?”
“收复江湖这般丰功伟绩,又会花落谁家,会落到您的头上吗?”
朱璋闻言,眉头一皱,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为朝廷做事,我朱某又岂会在乎那些虚名浮利,长留兄休要再提此事了。”
“朱大人莫怪,是我失言了。”
赵久安微微一笑,目光深邃而悠远:“但事实便是如此,您目前所缺的,乃是一位能够助您一臂之力,且在江湖之中颇具分量,足以震慑那些宵小之辈的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