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腹黑的小族长把江南念困在书房好几日,才大发慈悲放了她离开。

晨风轻柔,满园落花吹进小窗些许碎红,江南念眉间舒展,悠悠转醒。

她好像做了个春梦。

江南念偏过头怔怔望着窗外,没有梦里草原雪山和花雨中的景色,这里是东北张家。

她梦到好多好多人,与他们云雨缠绵、交颈欢好。

她……她竟然对他们有如此下作的绮念?

江南念抬起手捂住眼睛,一时更觉得自己无比罪恶。只是那梦太过真实。

她揽衣下榻,兀自坐在小几旁替自己斟茶,壶嘴涌出颜色很浓重的隔夜桂花乌龙茶,落在白瓷杯里陈得像血。

入口后茶是冷的,但是并不晦涩,江南念饮过一杯,只觉得清醒了许多。

此时屋中无人,江南念随意换衣衫兴致缺缺把玩着发饰。

“小月亮,怎么又不着罗袜?”张小鱼说着先蹲下身为她穿袜着鞋。

小月亮今日这么早就起了,不符合她的性子才是。

“是那里难受吗?”净手过来的张小鱼又将手掌抵在茫然失措的少女额间,轻轻问了声。

她摇摇头,方道:“小鱼,你喜欢我么?”

“自然是喜欢的。”

小月亮,我对你岂止是喜欢,是爱到不能自已。

“我刚才好似做了不太好的梦,好多人我不认得。”

不明所以的江南念咬着指甲懵懂的望向镜中为她梳发的张小鱼。

“不认识不必强求,他们有缘自会与小月亮相见。”

单膝下跪的张小鱼仰头虔诚望她,“小月亮,我愿做你的随侍之人。”

她平视眼前人,不明所以道了一字“喔”。

听江南念轻轻应了一声,张小鱼心下更是柔软。

他道:“记得答应小鱼的,不能忘。”

以后,张星月不许不要张小鱼。

江南念轻轻搂着他的脖子低头在他脸上蹭了蹭,她软叽叽哼了一声,“好,不会的。”

张小鱼站起身抚了抚她的发,柔声哄道:“嗯,去用膳吧。”

想来,他们都要使尽浑身招式哄她应下。

她还是没有记起他们,他们不愿错过这种好机会。

先定下名分再说,他们不是小族长。

他只要站在那里,张星月的眼里就会有他的存在。

他们之于她,不够特别。

所以,只能去争去抢。

没看,性子张扬看着不够靠谱的张海楼早就主动出击了。

伺候着已经忘了梦境的少女吃了早膳。

张小鱼知张千军有话要对她讲,微微颔首就走了。

“小道长,我想要吃紫藤花饼。”

她一边晃一边时不时拿眼神去瞟小道士柔和的眉眼。

“好,我们去摘花。”

张千军一时不由得失笑,伸手将她像抱小姑娘一样抱在臂弯里,突然的腾空让江南念下意识双手勾住了他的脖子。

不过几下跳跃,俩人稳稳落在高大的浅紫色花树之上。

江南念捻起花朵含在嘴里,笑眯眯问:“说吧,小道长想说什么?”

半晌她听到他轻声应道:“小月亮的随侍之人,加上我可好?”

她歪头疑惑不解回看看他,“可是,我们不是一直在一起吗?”

张家人好生奇怪,怎么非要特意来问她一遭。

他们个个都要叮嘱她一番。

“小月亮,等以后你就明白了。”

多说多错,她如今还是小孩心性。

这里只有她和他,一时没人看见两人在黏糊。

见少女神游回来,张千军轻笑一声:“怎么养的你,就知道发呆。”

江南念干脆什么也不想俯在他膝间,哼哼唧唧答道:“你们养的呗。”

“小月亮贫嘴贫舌。”

张千军轻轻点了一下她眉间,含笑看着她懒懒散散的靠着自己撒娇。

他轻轻抚着她的一头乌发,“昨夜做贼去了,怎么又困了?”

少女打了个哈欠的随口道:“陪小美人玩闹了半宿,又做了好久的梦。好困…让我睡会儿…”

“好,小月亮你睡,我守着你…”

张千军拿着一方手帕为她遮挡日渐暖和的阳光。

因江南念一时起意,俩人一起摘了一篮子紫藤花。

江南念又跑去自己打理的花房毫不心疼地薅了十几种鲜花。

送去厨房,还特意用自己做的花筏写了贴子邀请众人过来。

廊外的小亭里坐了十几个人在行酒令,嬉闹之声隔着半道回廊还依稀听得见。

头顶花架子上那盛开出无数浅紫色花朵随风飘逸!

江南念踱到花树下,扑簌簌落花坠了她满身。

阳光正好,众人凝视里她轻柔一笑,声音在院中不大不小:“春末夏初,正是藤蔓花开的时候,藤蔓花开吃藤蔓花饼。玫瑰花开吃玫瑰饼,今日没有百花那就开个鲜花宴。”

众人含笑看着她,本以为这小妮子是为了好玩,不曾想她竟真的弄得有模有样。

白玛失声笑道:“是是是,小月亮想得周到,我们也借此机会尝尝鲜花宴。”

藤蔓树下有一架秋千,放置了一张长桌,桌上各色鲜花制作的美食酒水。

张海琪接了张海侠递来的蜜枣百合糕,咬了一口含糊答:“这新鲜花瓣烤制出来的饼,香味细腻,不错!”

她顿了顿,又看向张海侠,小声问道:“你可和小月亮说了?”

他凝神看向远处的少女,将胸中汹涌的酸涩之感深深压下。

张海侠轻轻道:“还没,前几日她待在族长书房。我们见不到人,今日方看到她。”

“你这性子实在太过温吞,总是为别人考虑。可有些事情,你不说机会稍纵即逝。你看看那个混小子,虽说总是故意招惹小月亮生气。”

张海琪抿了一口枕边人递过来的茶水,又接着感慨,“小月亮和他关系可比你们亲密的了,时不时和他私底下到处玩乐…”

她侧身温柔的看着自己这个听话又安静的养子,摸了一把他的头顶,语重心长,“海侠,我知你一向有成算。她马上就要及笄之年,小族长不会放任她和你们胡闹太久。”

傻子,难道你们没有发现。

咱们这位小族长从她八岁开始已经独立自居,你们见她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吗!

张海侠听罢倒是苦笑一声:“干娘,我知。”

有人问:“小月亮,你想要长大吗?”

?江南念默了须臾,问道:“为什么一定要长大?”

白玛看着她笑笑:“小月亮长大了,才知道自己真正要的是什么,懂得取舍,明了爱恨。小孩子总是被动地接受大人的给予,无论是物质,还是思想。”

江南念下意识道,“师兄希望我无忧无虑,那你们希望我长大吗?”

这次完成任务回来张家的张祈山走至她身前温声道:“小月亮想要长大,我们就陪着你长大;若是小月亮想一直当个小孩子,我们就像养小宝宝那样,永远疼爱你,照顾你。”

坐在秋千的江南念似懂非懂仰起头看着他们,两条藤蔓压在她裙下荡起青翠碧绿的一双弧度,好一副自在逍遥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