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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羡歪在榻上,温桃跪坐在他身侧,靠他极近,沈多芙踹开房门,兴许是惊到了温桃,却惊不醒许羡,他半死不活的昏着。

“许少夫人?”温桃惊慌失措的下榻,船身倾斜,她一下没站住,跌坐在地。

“走!船要沉了!”沈多芙可管不了他们方才在干什么,走进去,一把拽起许羡,扛在肩上,就匆匆往外走。

走至甲板,才发现船已经驶出淮州最热闹的河畔,这边的河道变得很宽,风浪很急,再外面便是内海。

沈多芙回头看了看灯火靡靡的淮州河畔,目测不远,跳至水中,游过去,应当可逃生。

“你会游泳吗?”沈多芙问温桃。

温桃绝望的摇头,她会琴棋书画,她会跳舞唱曲,她知道怎么让男人心猿意马,独独不会游泳。

许羡这时候开口说:“让我从这里跳下去,不如直接让我去死!”

沈多芙愤恨的朝他的脸咬了一口:“你少骗鬼了,你当时怎么救的萧若晴?”

“后悔了,救她一次,落你一顿骂,生生痛了一夜,你不知道而已!”许羡闭着眼,回话倒是很快。

唇边噙着笑意,她咬他,跟亲他一个意思。

沈多芙灵机一动,忽然想起大船舱中都存放着救生用的小竹筏,她把许羡丢给温桃,嘱咐道:“你们在这等着!”

“娘子?”许羡不悦的皱眉,想伸手抓她,却连一片衣角也握不紧。

生死存亡时刻,沈多芙可管不了他高不高兴,转身就跑入船舱。

船舱里进了大量的水,竹筏被绳索拉着浮在早上面,她游过去,解开绳子,拉着竹筏出船舱,再拖到甲板上,用力抛到河上。

做完这些,沈多芙已筋疲力尽。

首舷的厮杀声还在持续,不知厉王是否还活着,此次不会再有援军了。

她不能再拖下去,她拿过绳子,颤着手,将自己和许羡绑在一起。

大抵是甲板上的风大,许羡被吹醒了,他垂眼看着沈多芙,海上的风吹乱她的发,她浑身湿透,脸上的妆花得不成样子,他眸底浮着一层悲凉之色。

“夫君别怕,我水性非常好!”沈多芙冲许羡灿烂一笑。

下一秒,沈多芙便抱着许羡,一同朝船下跳下去,头栽下去的一瞬,许羡捧住她的脸,吻住。

顷刻间,两人掉在竹筏上,竹筏承受不住突如其来的重力,被狠狠砸到水下,两人浸入冰冷的河水之中,唇齿相撞。

沈多芙吃痛,再睁眼,两人已身处浮起来的竹筏之上,她刚一抬头,温桃倒是机灵,紧随着他们跳下来。

竹筏又沉了下去,许羡紧紧抱住沈多芙,唇角勾着笑。

沈多芙解开绑住两人的绳子,拿起木浆,迅速划到船头的位置。

“王爷!王爷!”沈多芙大声喊叫,生怕厉王听不到似的,用木浆狠狠打击着船身。

首舷沉得最快,厉王听到喊声,跑出来探头一看,竹筏近在眼前不远处,未及深思,回身砍了最近的刺客一刀,便纵身跃入竹筏。

沈多芙站在船头,使出了吃奶的劲,奋力的搅动木浆,厉王站在船尾抵挡刺客,许羡和温桃坐在船中间,显得很娇弱无用。

时间过去了许久,竹筏飘得越来越慢,路线越来越歪。

厉王收了剑,含笑道:“许少夫人,要不然我来吧?”

“王爷千金之躯,且坐着吧!”沈多芙喘着粗气,实在使不上力了,四肢抖得不成样子,索性坐下来,看了一眼沉了大半的船,叹道,“你们实在太重了!先歇一会!反正现在没有危险了!”

厉王笑着朝沈多芙走过去,没想到他一动,竹筏便失去平衡,厉王站得高,第一个掉下水。

温桃吓得惊叫连连,伸手就想抱住离她最近的许羡。

许羡反应更快,扑过去抱住沈多芙。

竹筏翻了。

四人全泡在水里。

除了温桃,三人都会水性,眼睁睁看着温桃在水中浮浮沉沉,厉王和许羡都冷眼不管,沈多芙看不过去,游过去,拽了一把,将温桃拖到竹筏边上。

众人合力将竹筏翻过来,再爬上去,坐在上面歇息。

温桃被呛了好几口水,楚楚可怜的趴在竹筏上,低声哭泣,对着沈多芙不断说:“谢谢许少夫人!”

“不客气!”沈多芙回道,目光却移不开温桃的身体。

尤物之所以是尤物,因为她全身都是完美。

温桃衣着大胆暴露,落水后,轻薄的衣衫变重,往下垮去,原本半露的胸脯,浑圆瞧了大半,细白的腿更是一览无余。

沈多芙不禁垂眼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衫,真是不得不佩服许羡的先见之明,让她换了一件如此保守宽大的衣衫,落水后一点变化也无。

谁料,她低头审视自己的间隙,厉王上前一步,将温桃的脑袋狠狠浸入水中。

“王爷?”沈多芙惊呼一声。

许羡将她往后拉,冷眼旁观。

竹筏因为温桃的狰扎而晃动,半晌,厉王松手,给温桃喘息的机会,片息后,又摁入水中,几次反复之后,厉王才松开温桃。

“你受何人指使?方才刺杀也是你所为?”厉王质问。

声音如海风一般清凉。

温桃痛苦不堪的咳嗽,许久才回了一句:“不是我。”

“机会只有一次,不说实话,就去死吧!”厉王漠然的掐住温桃的喉,想将她直接丢进海里。

“许大人,救我!”温桃泪眼朦胧的看向许羡,“你知道的,我不是!”

沈多芙先是被厉王的变脸和狠辣惊到了,又被温桃的求救吓白了脸。

位高权重的男人,无一例外喜怒无常,视人命如草芥。

她就是个傻子,也能猜出个大概。

厉王带走温桃,并非贪图美色,而是怀疑温桃与逆党刺杀有关!

青云楼那种规模的刺杀,完全是奔着将厉王杀死的目的,淮州逆党被查了个底朝天,今日竟然还敢来刺杀!

而这一场饭局,是她安排的,但男倌歌舞却是许唯叫来的。

许唯无论如何不会刺杀厉王,但架不住单纯的她受人蒙蔽。

温桃又在此时挑拨离间,无论之前温桃与许羡有何瓜葛,只怕都要受厉王猜忌。

这真真是有理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