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飞机上,宴先觉抱着沈方梨一言不发的看着窗外被飞机羽翼切割开的云层。
这一趟回去雷轩没有和他们同行。
艺人的档期在这里,综艺中断后是否重新开拍需要有人来做决定,海岛植被造成的损失也需要有人来核算,网络上的舆论更得有人来监控。
雷轩和姚未晚恨不得能把自己从中间劈开,变成四个人一起工作。
坐在休息区的三个人,看了一会儿从一上来就紧闭起来的私人休息室的大门,随后又默契的移开了视线。
倪邱犹豫了好半天才开口说了句:“周哥,这是怎么个事儿?”
周也耸肩,回答简洁明了:“不清楚。”
季希想了想,翻出自己工作用的笔记本,默默的开始处理前几天的工作。
他有预感,接下来又会是超级忙碌的一段时间。
果不其然,一下飞机,宴先觉就交待他:“这次让倪邱白跑了一趟,回头你给他找点儿事儿干。”
季希在心里有些想吐槽,耶不知道听到这个补偿后,倪邱会是什么心情。
反正季希是没什么负担的应了下来。
沈方梨的手被宴先觉牢牢的牵引着。
他用询问的语气问她:“去我的别墅?”
但沈方梨却从中听出了一点儿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
他没有说回家,而是说回我的别墅,沈方梨立刻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哪里。
她也很担心宴先觉现在的状态,于是点了点头,她提起:“不过做检查……”
宴先觉:“明天回去做。”
他都这么说了,沈方梨也没继续反驳,而是点了点头:“好,我给我爸说一声。”
宴先觉默许了她到旁边打电话的举动。
另一边,两拨人分开后,倪邱那边在听闻由季希转达到噩耗后,连连摇头往后退:“不不不,我没有白跑。”
“不需要补偿,完全!不需要!”
季希不为所动,强行把人拎了回去。
倪邱:“……这咋还强买强卖呢……”
季希:“你也不想事后宴先觉和你爸妈你哥聊天的时候,随口提到这件事吧?”
倪邱:“……”
提到什么,提到他是怎么死乞白赖的拒绝了宴先觉的橄榄枝吗?
他摸了摸自己的腿,感觉还是没他妈的鞭子硬。
周也乐呵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熬出头了啊。”
倪邱一脸冷漠:“那你倒是自己去给他干活啊。”
周也摊开手:“没办法,谁让咱不一样,身上有一个家业要继承,宴哥不忍心继续压榨我了。”
倪·没有家业要继承·超级摆烂选手·邱:“……”
周也看他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又拍了拍他:“别这样,宴哥把你当自己人,才给你安排活儿的。”
倪邱:“实不相瞒,我总觉得你是在帮宴先觉pUA我。”
而他倪邱,是个反pUA大师!
周也笑着说:“怎么会呢,上次你帮宴哥盯着林时的时候,他还夸你细致上心呢。”
周也话音落下的那一刻,倪邱明显感觉到季希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就好像原本在看一个可有可无的挂件,顿时就变成了看崭新的等待开发的小毛驴的眼神。
倪邱:“……”
倪邱虚弱的说:“我还有机会拒绝吗?”
季希微笑。
周也再次把手按在他肩膀上,意味不明捏了下,然后摆了摆手:“走了,车来接我了。”
季希点头,把哭着喊着要逃不要去公司坐牢的倪邱拎上了来接他的车。
“陆叔,去我书房。”宴先觉下车的时候留下这么一句。
“是。”坐在副驾驶的人低低应了一声。
沈方梨担忧的看向,宴先觉勉强的勾了勾嘴角,揉了揉她脑袋:“叫哥哥?”
沈方梨:“……”
实不相瞒,她现在多少有点儿怀疑宴先觉就是在故意逗她玩了。
不然怎么会从醒过来就开始,一会儿就让她叫一次哥哥。
是没当过哥哥,这会儿好不容易当了一次哥哥,就要听够本吗?
沈方梨之前并不把那段自己不记得回忆放在心上。
她的童年并不单调也并不孤单,加上她爸妈可以引导她忽视那件事情。
那段回忆实在没有在她脑海里留下太多痕迹。
但她还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哥哥。”
宴先觉心满意足的带着她往别墅里面走,一边走一边交代:“等会儿你先休息一下,我有点儿事处理。”
沈方梨往后瞟了一眼,陆叔正默默的跟着他们往前走,哪怕是听到宴先觉这句话,也没有产生很大的情绪变化。
沈方梨点头:“好。”
她想开口劝一句他也不要太生气,但想了想,又觉得宴先觉一向是个很有分寸的人,应该不会太出格。
何况,她现在也有更重要的事。
从宴先觉清醒到现在,她就没跟对方分开过,自然也就没时间给宴母发信息。
不是她想把宴先觉的事情跟外人说,而是这件事确实关系到了他们。
她听不到宴先觉的心声了。
她一开始并没有发现这件事,当时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宴先觉身上。
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眼睛里闪过的戾气太重了。
她不知道对方怎么了,但既然宴先觉表现出自己需要她,那她就陪伴在对方身边。
她很快意识到哪里不对。
太安静了。
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二十一天,这么长的时间。
沈方梨早就习惯耳边时不时传来一两声宴先觉的碎碎念了。
而现在,那些有的没的时常忽然想起的心声突然消失了。
在她最想知道宴先觉的心理状态的时候。
沈方梨想了很久,还是认为这件事应该跟宴母说一声。
收到信息的宴母似乎在对面犹豫了很久,最后只给她回了简短的三个字:“知道了。”
沈方梨松了口气,既然宴家那些人知道了,她就放心多了。
那群人可比她聪明多了,也比她更能保护宴先觉。
而被女朋友保护的宴先觉,此刻正一言不发的坐在办公桌后宽大的椅子上。
灯光明亮的书房今天似乎因为气氛所致,连光线都暗淡了一些。
陆叔在他面前站定。
宴先觉不开口,他也不开口。
两人似乎在比较谁更有耐心。
宴先觉放下茶杯,在实木桌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而后慢慢的开口问道:“陆叔,跟在我身边几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