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显......没死？”
大雍丞相长孙文已彻底呆滞。
他所谋之事，所犯之罪。
自认为掩饰得极好极好。
绝不会被人轻易察觉。
便是被察觉了，更是只要他自己一口咬定，死不承认，也绝对无人敢对他如何！
当今圣上，已信任到将监察司都交予到了他的手中。
言之权倾朝野，毫不为过。
可是现在。
偏偏这唯一可以将他致于死地的破绽出现了。
而且还恰恰好，掌握在了敌人手中。
这一刻，长孙文已心如死灰，满脸绝望。
望向武丰羽的双眼，更是剧烈颤抖。
尤其是看着武丰羽脸上那风轻云淡的笑容时。
他甚至觉得，自己从到头尾，都被玩弄于股掌之中。
可是！
自己身为一品要员，当朝丞相，圣座之下的红人。
怎么会被一个江湖武夫玩弄？
绝望与惊疑，更是让长孙文双腿发软，径直跪地。
一动也不敢动！
长孙文如此反应，莫声谷又岂能看不出来，武丰羽所言，皆为事实！
微微一怔。
而后，双眉一皱。
冷着脸朝着长孙文幽寒冷喝。
“长孙大人，您乃当朝丞相，也是国之砥柱！”
“竟与敌国勾结，灭我大雍国柱！”
“到底是，为何啊？”
惊惧之中的长孙文没开口。
反倒是武丰羽，轻轻一笑，淡然说道。
“若为名，丞相大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威名可谓盖世！”
“若为利，丞相大人更已权倾朝野！”
“想来，这二者皆不为丞相所求！”
“至于钱财美色这等俗物，我看更是入不了丞相眼眼吧！”
定定地盯着长孙文，武丰羽嘴角又是一挑。
“能让堂堂一国王朝之丞相投敌叛国，丞相之所求想必甚大！”
“丞相，你到底是在求什么呢？”
惊惧疑惑中的长孙文，又哪会回答？
但武丰羽，也根本就不想等长孙文回答。
话音落下后，他便立刻淡然笑道。
“罢了！罢了！”
“有何所谓？”
“总之入了这监察司，该说的，不该说的，丞相总是会说出口的！”
接着，武丰羽转头朝着莫声谷看去。
笑道。
“丞相一心想要见识那细毛破穴之刑！”
“莫声谷，你便成全丞相吧！”
莫声谷闻言，盯着长孙文轻哼了一声。
而后转身朝着武丰羽躬身拱手。
“属下明白！”
话音落下，莫声谷转身朝着长孙文走去。
走到长孙文身旁后，他默不作声，一把将长孙文从地上捞起。
“丞相，请吧！”
“这细针破穴之刑，在这儿可施不了！”
终于。
被莫声谷从地上捞起来后。
惊惶疑惑中的长孙文，这才彻底回过了神。
一回过神，他便朝着身旁的莫声谷大吼。
“莫声谷，放肆！”
“你想干什么？我乃当届丞相，监察司之主！”
“你想下犯下，此乃大不敬，放开我！快放开我！”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更何况，长孙文对于自己所犯之事，所谋之事再清楚不过了。
他更加清楚。
在监察司的重刑之下，他绝对会撑不住！
诚如武丰羽所说的。
到时候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只怕都会一股脑的全都说出来！
他早已，心虚至极！
自然。
莫声谷又怎么会听不出他吼声之的心虚？
只是沉默冷笑，一言不发！
眼见在自己的大意之下，莫声谷无动于衷。
长孙文音量陡然一提，继续狂吼。
“监察司司管江湖，管不了朝堂！”
“我乃当朝丞相，即使真犯了罪，也该是送往刑部，经三司会审而定罪！”
“轮不到监察司来管！”
此时此刻，他甚至已不再掩饰自己是否犯罪！
心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
无论如何，先从监察司这人间地狱逃出去再说。
离了人间炼狱，以他丞相的高位与人脉。
便是翻案不成，也绝对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只是。
听到他的大吼大叫，莫声谷也不过只是极其不耐烦地摇了摇头。
“丞相大人说得对，监察司确实没资格审讯你。”
闻言，长孙文心中狂喜。
自以为这莫声谷果真要屈于自己的权势，而将自己送入刑部。
可不曾想。
长孙文心中喜意才刚刚涌现。
又只听莫声谷冷声道。
“不过大人你此前有句话说得对！”
“入了监察司，就休想完好走出去！”
“大人想进刑部。可以，只管差人去叫刑部的人来。”
“我倒要看看，他们有没有胆子向我讨人！”
此话一出，长孙文当即身如筛糠，身子狂颤。
莫声谷此番话，已然坚定表明了。
他是绝不可能放人的。
也正如他所言，刑部就算真有人来了。
也绝没有人胆大包天到敢向莫声谷要人。
刑部尚书，官至三品，也是朝中要员。
可惜。
他莫声谷，也是三品。但他只受皇权调派。
刑部尚书根本命令不动他。
而且。
他现在身边，亲信全无。
又哪能指派什么人，去往刑部！
一时间。
长孙文彻底安静了下来。
他知道，这监察司，自己是出不去了。
这刑，他也受定了！
任他权势再大，人脉再广。
在这监察司内，任他神再大，也全然施展不出。
这长孙文，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只不过两三息的时间而已。
他的态度，立刻放软。
竟还带着些许哭腔，向那莫声谷说道。
“莫大人，老朽一把年纪，已经不起折腾！”
“若你能放我入刑部，我愿将家私尽数奉上！”
“所犯之罪，我也定然尽数交代，绝不隐瞒！”
张显未死。
只要清醒，他与北魏合谋灭杀国柱之罪，便已万死不辞！
是以，他也根本没打处狡辩隐瞒。
至于张是真没死，还是假的没死。
其实也根本不重要。
行迹若未败露，小心掩藏便是。
行迹既已败露，当今圣上必起疑心。
颠覆国家之罪。
当今圣上，岂会不查个清清楚楚？
为消天子疑心，必举国而动。
他要做的，便不是掩藏，而是于整个大雍周旋！
这李云光若是昏庸也就罢了。
可偏偏，也算明主！
长孙文自问，自己全是真权倾朝野，也不可能与天子正面为敌。
如今。
他能做的，便是想办法离了这监察司。
而后便是——逃！
能逃多快逃多快。
能逃多远逃多远！
然而，他的苦苦哀求，声声劝诱。
得到的只有莫声谷冰冷的回应。
“丞相想见识细针破穴之刑！便先让丞相见识一番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