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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澈~谢澈~”

一片黑暗的幽静的空间中,一道急切的呼唤声荡漾开来,如水中涟漪般散开,在不明边界的黑暗中不断的向外扩散。

“别叫了,跟叫魂似的。”

那人口中呼唤的人名终于是回应他了,令叫魂的那人没有想到的是,他心心念念的家伙竟然就在他的身边。

“你……你在这啊!”萧楚河有些悻悻道。他被扔下来后第一时间便是呼唤谢澈,甚至于都没有第一时间起身,此刻的他都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

“废话,在石板翻转前我们就在一起,虽不至于像女性那样手牵手,但距离很近,你若是愿意伸手的话还是能触碰到我的……”

“哎哎哎!说说就行了,别真摸我啊……住手那是我兄弟!”

谢澈惊叫着,连退数步躲开萧楚河那“揩油”的手掌,眼中满是嫌弃,“你假如愿意更改自己的性别,或许我还能纵容你如此轻浮的触碰我的身体。”

“澈澈你也太无情了,前段日子我们明明还睡在一张床上呢!”

虽然无法做到于谢澈一样在黑暗中视物,但简单的听声辨位还是能够做到的,再谢澈那不断的发言在萧楚河得知了他的具体方位,也是十分迅速的趴到地上谢澈的身上。

“这下我俩角色互换了,改我扮演盲人了。”

“是是是我的大少爷,今日我就是您的眼。”

谢澈拉过萧楚河的手,将它放在自身肩上,“记得跟好我。”

“我只是看不见,又不是傻了,别把我当小孩!”萧楚河十分不满谢澈这样对付小孩一样的态度,有些羞恼的开口道。

“行行行,您不跟好也行,大不了我回头再找你就是了。”

“……”

二人就这么斗着嘴,一步步的向深处走去。

“不过话说回来,现在你将白绫窄下没?”

“未曾,怎么?”

“没什么。”

“哦。”

“我记得你曾说过,那处大殿之下有一条暗道,可是此处?”在走了十几步后,萧楚河才后知后觉的问道。

谢澈答:“不是。”

“不是?那我们是在何处?”萧楚河惊讶道,他从未设想过会身处不明的地方。

“看来那两块玩意儿也古怪。”虽然是显而易见的事,但萧楚河仍是装作刚刚才发现的样子,语气中都带着些许的疑惑。

“我能只看见我们身处在一片密林中,或者更确切一点,在一棵树中。”

“一棵树?”

“没错,一棵树。”谢澈停顿了一下,随后道:“你可听过独木成林。”

萧楚河的声音在黑暗中显得有些突兀,“你是说你口中的‘密林’其实就只是一棵树的枝叶?”

“嗯。”谢澈应了一声,“枝叶延伸出去千万里,叶绿繁茂,青葱无比,且生机磅礴,在其树下,不见天日,不见星河。”

“既然是如此,那为何不见光亮?”心中疑惑得解一二,但仍剩下不少,于是又问。

谢澈深深的叹息道:“这棵遮天蔽日的巨木是我们身处的环境,而此刻我们却是在一座足有千丈高的青铜质的大殿中。”

“这座青铜大殿可是被人建立在这棵巨木中。树干何止千丈高?但仍被人用大伟力掏空,再在空洞中建立起了我们现在身处的青铜大殿。”

“此地竟是如此玄乎?”

此时饶是跟随着自己师父游历了数座大陆,见过、经历、听过许多见闻的他也不免的升起一股诧异。

而就在他惊讶之际,身处于他前方的谢澈却是不知为何而大叫起来,还没等萧楚河开口,尖叫声又迅速退去。

“你……还好吗?”

萧楚河试探性的向前伸出手,却发现他的前方空无一物!

“谢澈……谢澈!谢澈!”

萧楚河心中不安的呼唤着谢澈,但未能得到回复,他竟是神秘的消失了!

半息之前。

原本在黑暗中行走自如的谢澈只见到了一团黑烟在他的前方突然出现,随后又迅速的向他袭来。速度之快,全然没有给他反抗的机会。

只是万分之一眨眼的时间,一团诡异却又不带任何恶意的黑烟就直接笼罩在了谢澈身上。与此同时谢澈的眼睛也同萧楚河一样失明了,就算他靠有重瞳,但也无法免除——跟在灵院下的矿洞内差不多。

但在那处矿洞内凭借重瞳他至少还有三尺左右的视野,这里可就是纯纯摸瞎了。

“楚河这下我们不能全靠我了,我也真正的成了盲人了。”谢澈很是无奈的回头笑道,但等了很久也没有得到梦想中的回复,他的脸色也是逐渐的变得惨白。

“楚河?”

最后带着一声试探的话语出口,还是没有等来回应。

“得!又是什么神奇手段将我俩给分开了!”

也是瞬间就明白了发生了什么,谢澈也没表现的过于惊讶,他仅是有些好奇,为何总是会有考验在路上等待着他?难不成这个世界也喜欢在考验中印证学生的成绩?

但此刻无论谢澈愿与不愿,他总要在这一场考验中作答。

“似乎是因为适才那团黑烟遮挡了我的眼睛,这才使得我形同盲人,显然他们这手段是针对我的重瞳的。”

只是片刻思考就想到了许多,但谢澈也并未就此停歇,“既然之前有长老莫名相信我的天赋;而后又有副院长单独找我,想要一观掩于白绫之下的重瞳,甚至之后还用毫无说服力的缘分为由收我为徒;如今再加上着显然针对我眼睛的黑烟……由此看来我的眼睛在灵院高层眼中已不是秘密。”

“只不过他们虽知我藏有奇瞳,但或许也如一般人一样,对它一无所知——所谓坐拥医术大家传承的白芊儿就是很明显的例子;还有身处高位的李副院长,他也是在我的口中才得知重瞳之名,看他的反应应该不假。”

重瞳能看见的不仅有被放慢数倍的动作,还有被隐藏在体内的运转的灵力。任你表演的再完美无缺,你体内的反应才是最真实的。

“而现在有人出手主动屏蔽了我的眼睛,显然是不想我再依靠它进行‘作弊’,显然是想考验我的心性与其他的能力。”

很轻易的就想通了,谢澈也是顿感轻松不少。毕竟在他的推断中或许已经猜测出了对方做这些事的出发点,那么接下来就只需一一展示就行了。

心中有谱可比盲人摸象来得好。

“这下可就难办了。”

心中暗道不妙,谢澈他从未真正尝试过成为一个世界中只有虚无与黑暗的人,那外人眼中的盲人也只是他装出来的而已,现如今要他真真正正的成为一个目不能视的瞽人,倒是有些为难他了。

按照“失明”前的记忆,他可是在一处大殿之中,身边可是没有任何的支持物,空旷无比,想要扶着墙摸索前进都是奢望,更别提还要分辨方向了。

“哎!世事弄人啊!”

虽然心中万般不愿,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咬着牙艰难向前,黑暗而已,前方又不至于有刀山火海,倒还吓不到他。

主要上谢澈认为这是在青天灵院了龙门界内,而青天灵院又奉信“不死人”原则,自然不会设置一些太过吓人的关卡,所以谢澈就没太害怕。

蹲在地上向前方走了许久,谢澈便摸到了一处台阶,本来该高兴的,但在“失明”之前的画面中,他所处的这座大殿内可没有一道阶梯。

谢澈不甘,还摸着台阶绕着走了一圈,这时才发现身前的状物是何物。

台阶是不假,但它却是向下的,它仅靠着一块垂直向下的圆形空洞,一点点一步步的向下延伸,至于通向下方何地?有多深?这些谢澈倒是一无所知。

“要下去吗?”

摸着良心说,谢澈其实十分不愿的,毕竟下方代表着未知,他现在目不能视,去往未知之地难免会有危险。

纠结了一会儿后谢澈还是决定先在其它位置再找找,看有没有其他的通道。但很可惜,直觉过去了许久,谢澈只感觉此地宽广无比,莫有千万里之广阔,以他目前的状态怕不是难以触碰到边境。不过这一想法的可能性只有三成,毕竟他现在是真正的瞎了,在这黑暗中可分不清方向,或许他一直都在一块不大的地方原地转圈——这个可能性很大。

但所幸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他最终还是找回到了这阶梯的位置。

“或许我已不在原来的那处大殿内。”此时谢澈脑海中涌现许多的念头,但他搜寻半晌才堪堪选中它。

如果事实真如谢澈所想,那么之前他所看见的画面便没有了任何的作用,此后的一切可都是陌生的了。

这段时间谢澈想了许多,曾经有人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那么在这个世界中或许会变成“实力是一切利益的来源”。

他向前走没有性命之忧,运气好点或许还有不错的奖励;但若回退怕是什么都捞不到。

“呼!”

胸膛高高隆起,又缓缓沉下,如此反复几次谢澈才得以下定决心。

“既然可能是灵院的某位长老,甚至可能是院长的手笔,那他们必然很想见到我的表现,如果我现在退却岂不是会失去很多?”

“既然如此还不如好好搏一搏,俗话说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其他的或许有风险,但这个风险可能已经被人为的降到了最低——不正是拼搏之时!”

念此,谢澈他整个人的气势气场都变了,变得凌厉起来,若有旁人再此一定会惊叹不已,但可惜没有。

最终他顺着阶梯,摸着身侧冰冷的墙壁,一步一步,谨慎却又满怀期待的向下走去。

“一。”

刚下一阶的谢澈在心中默默念着。

“二。”

“三。”

“……”

越往下,越是害怕,谢澈还以为他最多只要二三十步就会腿软瘫坐在地,但事实却是超乎他的想象。

在向下十七步后,耳边只留下了他越来越大的脚步声,以及他越来越重的呼吸声。害怕本来是随着他的第一步、第二步、第三步越来越浓的,但当他耳边再无其他杂念时,恐惧倒是消失的一干二净。

甚至之后的他甚至还生出了不过如此的念头。

“我有这么大胆吗?”

那念头只是存在了一瞬,就立马被谢澈出头抹杀,因为谢澈自觉他不是这样的狂人。

但这自觉大胆的念头却像是受虐狂一样,自己越是打压它的反应越是强烈,逐渐的增长,其力量越来越大,颇有要成为主念头的味道。

“这叫什么事啊!”嘴角泛起一抹苦笑,随后有些无奈的摇头。

一缕念头而已,自己又何必那么在意呢?它占据主位又不是代表我成为了一个不是“我”的个体。再者说了,在这样的黑暗中抱着这样的心态说不定还能轻松些。

正欲更改自己心态的谢澈,却是在下一刻陡然寒颤起来,“我已经多久没有计数了?上一次的数字似乎还是三百零四……”

他已经忘记数阶梯了。

起初在心里计算阶梯数本是抱着两个目的的,一是为了计算从上到下的高度,二是为了让自己心中有个“数”。

这个“数”不仅是单指数字,更有一种寄托在里面,像是一种寄托、一种期盼,就好比在数刚刚过三十六时,谢澈就想着当四十七时会不会就到底了;当两百时,当三百六十时会不会就结束了……以此类推。不断就给予自己下一个目标,不断的给予自己下一个希望。

但现在它断了。

接下来的路他不好走了,但没办法,路已经走下,总不能让他再一步步拾级而上从头开始吧?

“呼!”

这已是谢澈不知第几次凭借深呼吸来平复心情了,总感觉这段时日他用这招用的很频繁,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路总归是要走下去的,多余的气已经排出肺部,谢澈随即向下迈出一步。

因为眼不能视,所以谢澈此刻的动作是双腿屈折,整个人蹲在阶梯前沿,一手靠着坚壁,一手按着阶梯。当准备向下走时先试探性的伸出一只脚,在前方的黑暗中摸索,直到踩踏到一处坚硬的平台,之后才是伸下去半个身子,再是全部身子。

之前的每一级阶梯他都是这样一步步走下来的,虽然有些狼狈,有些丑陋,但胜在安全。对比起小命面子又算得了什么呢?

“二十八。”

“二十九。”

“三十。”

“……”

“八十。”

谢澈已经重新开始计数,虽然它的第一个作用已经意义不大了,但第二个作用才是它的核心,这是能让谢澈不至于陷入崩溃和自我怀疑的法宝!

显然这是谢澈在他蓝星的那十余年年的网文书龄中领悟出来的。

而本来快要占据主位的期待,却是再度被恐惧压了一头。

不过谢澈曾听一位常年不忘初心的怪人说过这么一句:“战胜恐惧的最好办法就是面对它!”

故而谢澈一直有持续深入的勇气。

只不过当谢澈数到四千多时,下方之路还有阶梯,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因为黑暗,而看不清前路,前方未知,而未知又带来恐惧,恐惧又让谢澈更加的想要深入黑暗,去面对,去勘破。

“四千九百七十。”

“四千九百七十一。”

“……”

“七千一百七十五。”

“……”

最终当谢澈数到第一万时,他停住了脚步,不是因为到底了,而是他有些乏了。

这个黑暗太久了,太长了,太深了。起初他还有些兴奋,那是即将面对考验的心态,但之后却是有些麻木了,他开始自言自语,但空洞的世界中只有自己的 嗓音、呼吸和脚步声,实在是难以让人生出暖意。孤独不出意外的找上了门来。

黑暗的世界中,距离与时间似乎都成为了一个不值一提的指标,当谢澈数到十万时,之后的数字无论多少都失去了意义。

“看来我又再度陷入循环中了。只是可惜这一次我已没有了重瞳,没有了一个掌握灵阵的好友,只有我自己,只有我。”

我为何还要走下去呢?这个考验之后是什么呢?它值得我这样去做吗?它还有多久才能结束呢?

一切的疑问都没有解答,因为没有旁人在此,只有他,漫漫长阶上唯有他一人而已。

谢澈能感觉到在阶梯之外是一片空洞,当数字来到一万时他曾生出了跳跃其中的念头,但对自身生命的怜惜却是及时扼杀了这股邪念。

他好不容易才能获得新生,那个平凡的世界中,他只是一个平庸的家伙,死了也不会对社会有影响,甚至连一个丧礼都办不成,只有默默等待火葬场的专车接送。

他的少年热血早在少年时期就被残酷的现实给生生磨灭,只有寄情于虚幻的书中才能找到那个不甘平庸的自己,才能在已经麻木的、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中躲避一个夜晚。当太阳升起,那个社会的边角料就不得不离开他的温柔乡,前往生存了。

或许是上天垂怜,又或许是命中注定,他在这个世界重生,一个或许能给予他逆风翻盘能力的世界,他不愿就此结束,他怕,他怕自己跳下去后却不是死亡而是……醒来。

没错,他怕醒来自己依旧会成为那个碌碌庸庸的家伙,那个令年少的自己无比厌恶的人。

“是啊,在这世界我已经懦弱,我也依旧平庸,就算获得了天赐之物也不敢将其坦然展露,生怕招来祸患,可不是与之前别无二致嘛!”

这一刻谢澈突然对自己笑了起来。

“或许一开始我就错了。”一边笑着,一边直起身子。

多亏了这个世界区别于蓝星的最大物质——灵力,才使得两个世界截然不同。谢澈才未如常人一样,久蹲而立,目眩良久;腿部也未经历万蚁噬咬的酸麻。

本不该如此小心的。

终于是停下了前行的脚步,不再向下、向更深处,而是静静的垂立在旁。

谢澈将靠在墙壁上的半边身子脱离,而后直对着它深吸一口气,继而大步一跨,竟是直接没了进去!

也是在那瞬间,熟悉的色彩与光亮重新降临!

一条身长百丈,有四爪,浑身布满青色的鳞片的巨龙静静的浮在空中。

在它身前的空间,竟是突然开始碎裂,露出一条黑深的道路,可是这条青龙却是没有显露出半点的惊讶,一双大而亮的双眸微微抬起,看着从中缓缓走出的一人,不喜也不悲:“你终于走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