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想让南初死,所以南初死了,死在了冬天,死在了冰冷的江水之中。
尸体被捞起来的时候,泡的太久形成了巨人观,恶心的难以辨别原来的模样。
是通过解剖以及随身携带的物品所判断身份,再通过调查,确实有人报案说南初失踪。
有目击者见过南初,在一月之前的夜晚,在江边徘徊很久,最后人间蒸发,消失的无影无踪。
根据尸体腐烂程度,正好符合消失的时间,排除他杀可能,最后可以确定南初是自杀。
通知了家属,南家没人来,陆家也没人来,她就被安置在不见天日的太平间里。
无人认领的尸体,要么送去当实验品,要么送去火化,骨灰可能直接倒进臭水沟。
但后来一个电话打来,让他们打消这个念头,三天后,突然城里涌进来不少小汽车和大货车。
车身都被洗的干干净净,镜子上挂着白色布条,随风飘扬带着股悲凉,排成一字型,有秩序的向前开着。
车速很慢,队伍很长,引得路人纷纷停下脚步看了过来,也不知道哪个大人物去世。
直到医院门口,车子才停下。
车门打开,刘金花和张军沉着脸下了车,他们在送货途中,收到南初自杀的消息后。
他第一时间打电话通知停工,带着运输公司所有的兄弟姐妹来接他们老板回家。
走近太平间,便感觉一股阴冷之气扑面而来,不知是冤死的魂魄不肯离开,还是在等着家人来接。
那具面目全非的尸体被工作人员推出来的时候,张军和刘金花眼神瞬间黯淡下来。
京都,他们没关系,南初离婚,陆霄骁死后,陆家便不再庇佑她,没有靠山后,人人可欺。
她已经可怜到没了家,连名下的房子全部被查封,她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而已。
这些人将她逼到流落街头,简直欺人太甚,刘金花大手一挥,直接租了大礼堂布置灵堂。
就算离开。
也要风风光光。
其中来了不少生面孔,他们都是来吊唁,看南初最后一面,但看到尸体的那一刻却都吐了。
那个美丽大方善良的女人,死后变成了那恶心的模样,像怪物,没有一个人能接受。
就算证据和尸体摆在面前,但也有人坚信南初没死,比如许家两兄弟、陆墨白……
他们都在查,查南初的行踪,可她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江边,他们权力再大又怎样,也不能让死人复活。
刘金花请专业的道士下山做了七天七夜的法事后,才将尸体火化,体体面面的送走了。
南初其实挺喜欢羊城,原本他们想带她去羊城安葬,可她信中遗言表示要留下来。
便买下一座山葬在其中,怕她一个人在这里寂寞,便又在旁边种了些花草树木。
在收拾遗物的时候,还在其中发现了一张怀孕的单子,他们让人送到了陆家。
他们一直想要的孩子,被他们亲手给害死了,那些说南初怀不上的人瞬间闭了嘴。
后来,有人传。
是有人想害南初,在她车子上动了手脚,谁知道死的是陆霄骁,她是被逼死的,是为夫殉情。
这件事不断发酵,很快传的家喻户晓的地步,却又在一夜之间,大家闭口不谈。
犹如一阵狂风,吹过后,便没有了任何痕迹,地球离了谁都照样转,她的死亡没引起什么波澜。
南初的故事就在此结束,故人偶尔想起她时,都会忍不住哽咽红了眼,会说那个女人……
欲言又止,不知如何评价她短暂又悲惨的一生,似在追忆,困在其中永远走不出来。
她名下的财产,按照遗言全部捐献了出去,遗物全部烧毁,走的干干净净不给任何人留一点念想。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模样越来越模糊,但大家却连她的一张照片都找不到了。
直到两年后的夏天,机场。
熟悉的身影站在机场门口,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她手里拿着大哥大放在耳边。
很是无奈的说道,“两个小兔崽子在国外水土不服,医生建议我带他们回国。”
“别家的小孩子从小就喜欢吃肯德基、面包……他们不一样,就喜欢地道的中餐。”
“就是吃的不习惯才天天装肚子疼,也难为他们在国外陪了这么久,回来也不碍事。”
“我们投资的那家医院现在情况如何,改革开放后,日子好了,可老百姓的身体营养跟不上。”
“此刻上架低价营养品很符合现在的市场风向,后续研究方向往日常低价药品走。”
“话不能这么说,老百姓可是我们的衣食父母,我们赚钱的时候也得造福社会。”
“想当初我们一无所有,能走到现在多不容易,少赚点也得让穷人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房子没找,我拖家带口的去你那肯定住不下去,我没打算长久待在京都。”
“我们暂时住在宾馆,等处理完这边的工作,就坐飞机去羊城,或者去港岛也行。”
“老大现在年纪也不小了,得安排他上小学,年纪不够,那就从学前班上起。”
“别的小朋友六岁,玩小汽车小火车,他不一样,他天天跟着我管着我。”
“按时提醒我该吃饭了、该睡觉了、该运动了……完全没有孩子样,太成熟了。”
“我希望他多和同年龄的小朋友多接触,别老气横秋,或许是我这几年影响到他了。”
她正想继续往下说。
突然,有个男人气喘吁吁的猛冲了上来,挡在她的面前,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喊了一声,“南初。”
来人不是别人,是许以安。
似怕她再次跑了一般,他抓的很用力很用力很用力,好似骨头都要被他捏碎一般。
她疼的红了眼,想要挣脱,却挣脱不开,只能开口道,“这位先生,你认错人了吧。”
她眉眼干净阳光,带着一丝笑意和暖意,再也不见那可怜兮兮又倔强的模样。
像,又不像。
他说,“不,我没认错,就算你化成灰我也认得,你就是南初,我的妻子,我就知道你没死!”
他咄咄逼人,不肯放手。
见他情绪激动的很,她只能稳住他解释道,“抱歉,这位先生,你肯定是认错人了。”
“我不叫南初,我叫刘美丽,你能不能放开我?你再不放开,我就报警告你骚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