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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海滩上找了半天,系统终于发现一个缺了角的锅。

将那锅推回来放到许然旁边,催着他生火:“将就着用,别嫌弃了,积分也不能这么花。”

才来了这个世界三天,许然已经买了钓鱼竿,买了小木船,白瓷小碗,还有数不清的罐头和调料……

系统紧急拦住许然要下单一口不锈钢锅的动作,“就用这个。”

虽然破了个角,但还勉强能煮一锅汤。

许然叹了口气,有些嫌弃地将那锅拎起来:“真丑。”

看着许然终于妥协,开始洗那口破破旧旧的锅,系统才松了口气,跟在他后面念念叨叨:“这个世界挺危险,积分省着点用,你那酱油买得太多……”

这里是被废弃的星球……许然在这个星球的海上划了三天的船,准备了食物和水源,他来这里找一个人。

在船上吃了三天的冷罐头,系统实在受不了,许然便停在这个海滩,做些热汤喝,

“快到了,”系统喝着鱼汤含含糊糊地说:“他住着一个废弃的小屋,你卖卖惨,让他收留你。”

许然将飘在空中的系统揪下来,塞回小木船,“指个方向。”

这是个星际世界,这里没有人类,只有一种外表与人类男性极其相似的高智慧生物——虫族。

这是等级分明的世界,有着扭曲的世界观。

雌虫强大而繁多,雄虫弱小而稀少。

但偏偏,强悍的雌虫却需要依靠雄虫施舍的信息素来维持精神力的稳定。

主角芬恩是S级雌虫,他出身平民,却以优异的成绩考入帝国军校,短短五年,便成为最为骁勇善战的第三军的少将,平民出身的芬恩因战功卓着而获得老牌贵族艾布纳家族的青睐,与艾布纳家族的长子西蒙定下婚约。

西蒙是罕见的A级雄虫,且温柔多情,无数雌虫梦想着成为他的雌侍,但他的雌君之位却早早定下了芬恩。

芬恩少将是全星网的雌虫艳羡的对象,当然,这艳羡在芬恩意外毁容之后消失殆尽,转为了或同情或窃喜的叹息。

西蒙在其他雄虫的对比下风评不错,但并不代表他就没有其他雄虫的劣根性,照样雌侍成群,照样豢养雌奴,照样以鞭挞雌虫为乐,不过是对雌虫的语气好了一二,会说些虚幻的情话,就叫他们甘之如饴。

他喜好容颜俊美的雌虫,答应与芬恩的婚姻不仅仅是因为家族觊觎第三军的势力,更是因为芬恩容貌清隽昳丽,及合他心意。

将帝国前途无量的少将压在身下,看见那双淡漠的眼眸为他失神,那挺拔漂亮的身躯因他而染上血痕,该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

所以在芬恩毁容之后,他就当众宣布取消婚约,除非芬恩愿意做他的雌侍。

雌君尚有一些自己的权利,雌侍便是完完全全成了雄主可以随意丢弃随意买卖的货物。

芬恩当然不愿,他本就对西蒙没有任何好感,这桩婚事来时由不得他,作废也无妨。

只是旁的雌虫还可以靠抑制剂勉强苟活,但久在战场的军雌在精神力暴乱之后却只有靠雄虫的施舍匍匐求生或者痛苦而死两种结局。

在被退婚一个月后,芬恩的精神力就暴乱了,无奈之下他远赴战场,想给自己一个比较体面的死法。

“他受了重伤,不小心坠落到这里,”系统给许然画着路线,“这个废弃的星球上除了他没有别的虫族,不知为何他没有联络军部,而是独自在这里住了下来。”

“总是这样,疼了就喜欢自己躲起来。”许然一边划船一边评价。他的小木船离那个红点越来越近。

虽受了伤,又没有药品,可得益于雌虫强大的恢复力,芬恩活了下来。

芬恩没有死于信息素暴乱,在他落入这个废弃的荒星一年后,他遭遇了一只变异种,那是一只异常强横的鸟兽,如今尚且是他的幼年,待它成年,它的利爪可以轻而易举划破军雌的胸膛,它的尖嘴可以刺入军雌的脑髓。

它将不惧炮火,无所谓枪弹,他会给无知的虫族致命一击。

它意图在此地休养生息,却没想到芬恩干脆利落地选择了精神力自爆,与它同归于尽。

在无人知晓的地方,芬恩用自己的生命庇护了帝国亿万子民。

木船即将靠岸,许然提起一根铁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船上戳了个洞,汩汩水流立即涌进船内。

“宿主,你干嘛?!”系统透明的身体被海水淹了一半,他唰地跳开,满脑子问号。

许然已经看见那间破败的小屋,以及站在岸边的那名雌虫。

冰蓝色的头发衬着白皙的肤色,容颜俊美,却有一道极深的伤痕从右边的太阳穴蔓延到嘴角,不像是刀剑所伤,而是动物的利爪,在医疗条件如此发达的星际世界,这道伤口依然不得愈合。

那双雾灰色的眼睛淡漠地看向闯入者,和看这个星球上其他的东西没有任何分别,即便他们是这个星球上唯二的虫族,即便那是个异常珍稀的雄虫。

旁人道那伤痕毁了芬恩的美感,也毁了他本该璀璨的人生。

可许然觉得,很漂亮,更加惊心动魄的漂亮。

一个海浪打过来,许然猝不及防喝了口水,那名雌虫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蹙了蹙眉,又似乎只是许然在模糊中看错了。

他的衣裳和黑发都被海水打湿,站在一艘摇摇欲坠的木船上,笑着招了招手,像个无害的旅行者:“您好,我的船坏了,可以借宿吗?”

芬恩没有说话,那艘小船几乎要带着那只不知死活的雄虫沉进海里,可那只黑发黑眸的雄虫依旧只是温润的笑着,就这么任着自己下坠。

似乎他不点头,对方就真的不会上岸。

一只奇怪的虫。

许然又呛了口水,海水进入眼睛里,有些涩意,他眯了眯眼,而后看见那只冰蓝色头发的雌虫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他的头发比大海要美,许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