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石缓缓道:“无论是大明还是大清,不论男女,不论老少,一对一交换。”
大玉儿紧闭樱唇,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最后。”
沈天石的脸色愈发阴沉:“太后和皇子……必须留下。”
他绝不可能放任这位掌握大清大权的女子回去,这个女人太可怕,相比之下,他对济尔哈朗并不在意。
那个老头子也活不了多久了。
还有那些如同愚蠢猪猡般的八旗子弟……
不足为惧。
“咯咯。”
大玉儿娇躯摇晃,白皙的下巴被握住,牙齿开始打战,心中的恐慌难以掩饰。
第二百四十七章邪毒之蝎,蛇之狡诡
内心的恐慌犹如深渊之蛇,令大玉儿无法保持冷静。她与稚子福临必须留在大明帝国,这岂非是充当人质的宿命?
这正是触动她内心软肋的要害,是她的命门。所有精心布局,不都是为了她的儿子吗?
恐惧如影随形。
沈天石冷笑道:“如何,皇后陛下不情愿吗?”
若是如此,便罢了。
“吱。”
他轻轻捏住大玉儿娇嫩如玉的下巴,手中握着腰间的黑暗钢匕,半露在外,月光下闪烁着摄魂的光芒。
只要她敢吐出半个“不”字,沈天石绝不介意挥刀斩断这美人的娇首,她竟敢算计他沈某人,此刻,他心中恨意如狂涛骇浪。
杀意扑面而来。
月光下的钢匕,冷光幽暗。
静寂无声。
“哼!”
孙传庭冷哼一声,拉着朱慈烺把脸转开。
“锵!”
战刀出鞘,同一时刻,大玉儿红润的唇边,艰难地挤出一个字:“好。”
“本宫……听凭处置。”
一句话,决定她余生的命运,热泪滚滚落下,沿着白皙的脸颊滴在地上。
“啪嗒,啪嗒。”
她深知,此生再也无法返回关外的故土。
“锵。”
沈天石将匕首收回,凝视着她如玉般的美丽面庞,眼中闪烁着冰冷的寒芒。
对付这般野心勃勃而又娇艳动人的女子,唯有如此!
这比取她性命更能摧毁她的意志。
想到未来身为阶下囚的生活,大玉儿心如刀绞,搂着福临低低抽泣。
“呵呵呵。”
沈天石嘲笑地笑着,大清王朝,竟沦落到依赖一名女子求生的地步。
哭泣片刻,大玉儿用手背抹去眼泪,竟止住了哭泣。
她自怜自艾,轻声道:“督军大人如此重视妾身与孩儿,妾身惶恐不已,妾身……唯有遵命。”
“呵!”
沈天石与孙传庭交换了一个惊讶的眼神,这女子的心理承受力真是非同寻常,明明已被击垮,转眼间又恢复了端庄。
红颜祸水啊。
难怪十三岁的她能在这残酷的宫廷斗争中崭露头角,她的智谋堪称女子中的英豪。
政治手腕,果然是天赋使然。
“嗯?”
沈天石眯起眼睛,凝视着她娇艳无双的雪白脸颊,那份超越寻常女子的高贵气质,以及被高领宫服遮掩下的曼妙身姿。
他冷冷一笑,不再多言。
转过头,沈天石轻声问:“阁老有何看法?”
“嗯……”
孙传庭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二人快速交换了个眼神,败局已定,此番失利后。
?
大清王朝已失斗志,待到大明整顿内政之后……再次出关之日,辽东的收复必将势如破竹。
如今的大清朝廷如同一具行尸走肉,若连辽东都无法收复,征服世界的梦想更是遥不可及。
二人达成共识,再次向朱慈烺拱手施礼:“请吾皇裁决。”
朱慈烺急切回应:“应允之。”
然而,大玉儿此刻低垂眼帘,轻轻说道:“督军大人言出必行,想必不会欺骗我这柔弱女子。”
营帐内陷入静默。
她抬眸,雪白的娇颜只望向沈天石,雍容华贵的俏脸上透出楚楚动人的哀怜,明亮的眼眸满是讨好的神色。
那般雍容娇媚,脸庞上的楚楚动人仿佛整个大明的万千男子,唯有沈天石能入她的眼。
这般表演得如此真实,又毫不造作。
仿佛在这个世界上,唯有这位英俊的明国豪杰,值得她另眼相待。
果然,孙传庭站在一旁,眉头微不可见地皱起,心中莫名涌起不快,这是一位内阁首辅,或是任何一个男性的本能反应。
营帐内,大玉儿再度轻声细语,柔声道:“若督军大人背信弃义,即便我化为幽魂,也不会放过你……”
连尊称都改变了。
沈天石勃然大怒,挥手再打一巴掌。
“啪。”
清脆的声音,让大玉儿的脖子瞬间歪斜,传出一声凄厉的尖叫。
沈天石脸色阴郁,到这种地步还在挑拨离间,帐中有大明帝王,大明首辅。
但她偏偏只讨好自己一人。
这不是挑拨是什么?
真是手腕高超。
朱慈烺浑不在意,仍是个懵懂少年,还好无甚影响,而孙传庭突然警醒,呆愣片刻,背后冷汗涔涔。
孙传庭刚才的确有过一丝不满,甚至嫉妒……
直到沈天石那一巴掌落下,他才猛然惊觉,就连大明首辅也在不知不觉中被她迷惑了!
“你,你这……邪魅女子!”
孙传庭汗如雨下,这才明白为何洪承畴那样坚毅之人,当年会被这女子硬生生说服投降。
也领悟了多尔衮那样的狠辣之人,是如何被她驯服的。
沈天石面如寒霜,凝视着大玉儿,仿佛面对一条致命的媚蛇,冷冷道:“欺骗你,你……配吗?”
“来人。”
“将太后带走,严密看守。”
亲兵将大玉儿母子带离。
“真是,真是……”
孙传庭仍在拭汗,冷汗淋漓:“真是毒似蛇蝎。”
用这个女人换取三十万旗人的生命,此刻孙阁老觉得再划算不过,此女必须严密看管,绝不能放回原处。
即便是武则天,也不过如此!
这多少有些误解了大玉儿,也许这只是她的本能,从十三岁起,在残酷的清宫中磨练出的演技。
但这并不重要。
“嗯。”
沈天石点头,一脸严峻。
次日,天边泛起曙光。
又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空气更加炽热。
“驾!”
万众瞩目之下,轻骑兵从明军大营疾驰而出,将一封书信投递进城,标志着明、清两国正式开启和平谈判。
书信送达清宫,宫内一片死寂。
“明狗狂妄!”
宫中骂声一片,这样的条件无论如何都无法接受。
“玉石俱焚,杀尽明狗!”
一众小辈纷纷咒骂。
“住口!”
郑亲王济尔哈朗怒火中烧,咆哮如兽,目光扫过那些张牙舞爪的年轻贵族,他的嘴角泛起痛苦的水泡。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若有任何一个有骨气的,还需要太后与大清的天启皇帝亲涉险境,与敌谈判吗?
“简直,一帮废物。”
老亲王颤抖着,这帮只会空谈的懦夫,为何要模仿那些只会口头斗争的文人?
他们骑术平庸,只剩下一肚子抱怨的本领,关键时候个个胆小如鼠。
如今,太后与皇帝已付出了代价,大清还有何条件可谈?
“来人……”
济尔哈朗颤抖着握起龙纹令符,按下决心,闭目盖下印章,仿佛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沉沉印在羊皮纸上。
印鉴落定,济尔哈朗瘫倒在椅中。
和平协议已成,决定两界命运的旷古大战缓缓落下帷幕。
明军在烽火连天中日益壮大,而清军失去了最精锐的上三旗,及大批蒙、汉联军。
出征时气势如虹,归来时凄凉满目。
大清王朝的日暮西山已无法逆转。
而重生的大明如曙光般在东方崭露头角。
以此为基础,明、清两国订立盟约,暂时停战,在明军警惕的目光下,双方开始商议人口交换。
三十万人口的交换不能一蹴而就,须分期进行。根据约定,清军先释放十万京师平民。
随后,山海关的明军将开启城门,放十万旗人回归辽东故土。
如此交替三次,至少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正午,烈日当空,阳光炙热。
城门大启,明军整装以待,目睹十万京师平民携家带口,自城墙豁口蜂拥而出。
许多原本绝望的民众看到严阵以待的官兵、列队的火枪与大炮,纷纷狂奔过来,泪流满面。
一时之间,哭喊声四起,明军迅速上前接应。
哪怕大明朝廷腐朽不堪,那也是自家的土地,与清军的侵占截然不同。清军入城,便是横行霸道。
从上至下,数十万旗人如狂马般圈地,掠夺商铺,侵占私人财产...
不给就杀。
自顺治元年以来,数十万旗人肆无忌惮地掠夺大明百姓,直到康熙年间才假意颁布禁令。
真是伪善至极!
从顺治到康熙,他们抢了多少年,能抢的早已搜刮殆尽,还用得着康熙帝假惺惺禁止吗?
虚伪的仁慈,虚假的悲悯。
在震耳欲聋的哭喊声中,严阵以待的明军急忙接引十万民众,于京畿附近设立众多粥棚。
先安顿下来,再逐一安排迁移。
到了午后,北郊的旗人也开始向北行进,当然,人可以离开,但物资、财物、兵器、粮食,都得留下。
这些都是大明子民的财产。
在喧嚣中,十万明人与十万旗人各自归途,东直门秩序井然,而北郊的旗人则哭喊连天...
遵循古老的契约,无数部落之人被迫舍弃了他们的宝石与秘银,抛弃了珍贵的物资与魔法粮草……即便是已融入血脉的财富,此刻也得强行剥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