菱雯的救治已经过去一晚上，灵佑此刻坐在宴宁归的身边。
宴宁归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祁月清，眼里布满了红血丝。
他颤着声音问灵佑。
“她能活吗？”
此时根本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害怕和无措。
此时的天刚破晓，太阳从东边逐渐升起。
灵佑看了一会，点了点头。
“可以 。”
只要菱雯出手，祁月清就可以过这一关。
宴宁没有因为他这句话就放下心来，反而更加着急。
他转过头，看着灵佑：“为什么要让我上来。”
如果他不上来，菱雯就不会下手，祁月清也不会为了救她受这么严重的伤。
“你算计我们。”
面对宴宁归的指责，他没有反驳，笑了笑。
“年轻人，她的生机就那么一缕。如果不险中求，如何能够换来鲛人的救治呢。”
不管宴宁归上不上来，祁月清都是死。
不如让他上来，搏一搏那点生机。
宴宁归也是个聪明人，瞬间领悟了，沉默着不说话。
所以到头来，还是因为他。
如果不是因为他，祁月清就不会陷入这种地步。
恍惚分神之间，宴宁归好像回到了以前。
他背着书包，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凑到他的面前喊一声灾星。
以前都多畏惧宴家，后来就有多羞辱他。
他好像确实是灾星，不管走到哪里，都会给别人带来不幸。
灵佑转头看着有些不对劲的宴宁归，出声。
“年轻人，不可为心魔所困。”
心魔是很可怕的东西。
当初他就是被心魔所困。
宴宁归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现实，有些迷茫的看着祁月清的方向。
灵佑看着他，叹了口气，随后也专注祁月清那边。
菱雯的灵力属水，冰封那么多年，又掺了点。
祁月清体质本寒，两个人的灵气倒是融洽。
源源不断的灵气从菱雯那里传输到祁月清体内。
灵佑算了一下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不出二十分钟，菱雯就收手了。
此时她的灵力已经消耗大半，另一半完好的脸开始生出细密的皱纹。
她起身，转身看着灵佑。
“这样就可以了吧。”
灵佑站起，走到祁月清身边，看了好一会，确保祁月清的灵力没有和菱雯的互斥才点了点头。
“等她醒来就好。”
鲛人的灵力与凡人的不一样，有些人只是承受一点就会爆体而亡，又或者因为体内灵气胡冲乱撞而丧命。
当初那位前辈说出这个办法的时候，他也有过质疑，甚至一度寻找其他替代办法。
但最后不管是怎么样，那位前辈只是笑着摇摇头。
最后告诉他：只有这个办法。
也如他所料，只有这样才能救回祁月清。
菱雯动手是不打算留一点生机的。
菱雯低下头，不带感情的瞥了一眼宴宁归。
“他要天山昆仑的泉水。”
这一点灵佑还真是不知道，那位前辈没有和他说。
但眼下，宴宁归就算要喝到天山昆仑的泉水也是不可能的。
清泠剑所围起的结界让他们进不去，宴宁归也出不来。
灵佑有些意外的叹了口气，随后他走到宴宁归的面前，道：“天上的泉水分上泉与下泉，下泉水就在山脚。”
言下之意就是：他们其实不用上来。
但如果不上来的话，这个诅咒就解除不了，菱雯也不会把自己的灵力传给祁月清。
所以一切都是那么凑巧。
其中有一步差错，都达不成今天的事迹。
可宴宁归并不知道其中的弯弯绕绕。
他不知道祁月清正在经历的是什么，面对的又是什么，所以他只能把这一切归咎于自己。
但实际上，今天这个人不是他也会是别人。
这是祁月清的必经之路，也是灵佑必须要帮着完成的一件事。
“泉水……不是干涸了吗？”
但宴宁归也不是傻子，颤着声音问。
灵佑有片刻的愣神，随后摇了摇头。
看来，他们就是被这个借口给骗过来的。
天山昆仑的泉水永远不会干涸。
那是历代鲛人所留下的泪水，因此这也是关押菱雯能够保存她的最佳场所。
宴宁归的精神有些受到了冲击。
他们被算计了。
如果只是他一个他并不会觉得什么。
但是祁月清被算计进来了。
莫卿卿。
宴宁归很快的就想到了这个名字。
这一切的一切，就是从那顿饭开始的。
祁月清苏醒已经是中午的时候。
纵然伤已经痊愈，但痛感还在。
她一动就牵扯起了全身的痛感。
咬着牙祁月清转了个头。
菱雯的灵力贯穿她身体的时候，她比谁都清楚，自己是活不成了。
现在是？
“你醒了。”灵佑笑呵呵的走到她的身边，“可有哪不适？”
祁月清张了张口，随后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她的嘴巴里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灵佑示意她稍安毋躁。
“你的身体还在慢慢恢复，缓上几日就好。”
祁月清眨了眨眼，没再开口了。
她似乎是信了灵佑的话。
灵佑也没再多解释。
但只有他知道，祁月清不能开口还是因为诅咒。
那些诅咒没有扎根，却也是附着在祁月清身上的。
但这些话不可明说，菱雯还在。
灵佑让出视线，让祁月清能看到还在被清泠剑保护着的宴宁归。
“放他出来吧。”
祁月清被他搀扶着起来，踉跄着走到宴宁归的面前。
但没走几步就喘着气。
一旁的菱雯看了，嗤笑一声，有些不耐烦的过去扶着祁月清，随后带着她施加灵力拔出清泠剑。
结界消失的那一刻，宴宁归几乎是立刻接住了要倒下的祁月清。
他的双手都在颤抖着，有些劫后余生的庆幸。
菱雯看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碍眼。
她以为自己报仇雪恨了，却没想到杀错了人。
不仅杀错，还要耗费自己的寿命和灵力来救。
这都是小事。
问题是她醒了之后变成了小哑巴不说，还如此的弱。
“她能帮我找到游昭？”
面对她的疑问，祁月清显然更不在状态。
她和宴宁归的注意力还没完全恢复。
灵佑看着两个人，点了点头。
“她可以。”
就算不可以，也必须可以。
这是能让祁月清在诅咒和菱雯手下活下来的唯一办法。
找到游昭，杀了游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