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乐于助人
甄德秀声音沙哑，带着鼻音，“我跳入湖中，游上来就看见......”好容易说完，他满脸心有余悸，“可是我表哥怎么会变成水蛭精呢？他是不是被吃了，呜呜......”
顾亿打断他，“应该是水蛭变成你表哥，从我们进入秘境，见到的熟人都是它们假扮，不是本人。”
先前她准备给谷边沐渡灵气，发现他变成手臂粗的水蛭朝自己扑来，被她一剑劈成两截，化作一道黑光遁走，她一路追赶，路过山洞，听得里面有人求救，这才发现甄德秀。
甄德秀神色惊恐，“那我表哥他们......”
顾亿蹙眉，“应该没事，只是水蛭精可能会幻化成我们模样，有意靠近，伺机加害。”
甄德秀牙齿发颤，“那，那怎么办？”
顾亿没说话，起身走到一边。
那水蛭被她劈成两半，正在地上不停蠕动，可能是因为吸收了灵力的原因，这条明显比先前接近顾亿那只肥硕。
顾亿用剑挑了挑，变成两截的水蛭一阵蛄蛹，很快长出头尾，变成两条稍小点的水蛭，正朝甄德秀爬去。
甄德秀吓了一跳，白着脸躲到顾亿身后，“它，它们竟然没死......”
顾亿剑尖灵气微闪，切断其中一条水蛭，它很快又分裂成两条更小点。
竟然可以不停分裂，生生不灭。
顾亿眉心微拧，又从一旁篝火中取出一根燃烧的木柴，按了上去。
火焰噼里啪啦，水蛭很快被融成水，顾亿刚要松气，那团水又逐渐聚拢，形成水蛭，只是体型更小点。
顾亿脸色更为难看，甄德秀忽地开口，“我这有黄泉九阴丹，要不要试试？”
见顾亿转眸看他，他从储物袋掏出一只玉瓶，“这丹药是用九种毒虫和九种毒草炼制，一旦中招，哪怕是六阶灵师也凶多吉少，我......”
话未说完，手上已经一空，玉瓶被人取走。
顾亿没注意到他的欲言又止，取出一颗丹药，用剑碾碎，挑了些粉末撒到水蛭身上。
水蛭身上冒起一团白烟，身躯开始翻滚，渗出不少黑水，体型由手指大小缩成黄豆大小，趴在黑水中一动不动，气息虽然微弱，但还是活着。
顾亿骂，“这什么鬼东西，竟然这么难杀？！”
她起身踱了几步，抬头问甄德秀，“你那儿还有什么害人的东西吗？”
甄德秀一噎，小声嘟囔道，“是防身......”
顾亿不耐烦道，“随便，还有吗？都拿出来！”
甄德秀内心复杂，这家伙先前在城门外用武力强压自己，恃强凌弱，现下又在紧要关头，救了自己，仇人一朝成了救命恩人，这种转变，实在很难立刻适应。
只是见对方眼睛轻眯，面有不善，他瞬间打了了激灵。不敢怠慢，一股脑将储物袋中丹药往外掏，也不管药性。
顾亿眼睁睁见这家伙掏出十几瓶丹药，什么爆炎丹、烈火丹、迷雾丹......其中还有一瓶回元丹，一瓶百净丹，都是极品，不由眼冒绿光，看得甄德秀额上冒汗。
“我问你，”顾亿冷着脸，“我刚才是不是救了你命？”
甄德秀不明就里，小心翼翼道，“是，是的......”
“滴水之恩，涌泉相报，何况是救命之恩。”顾亿说着将他手中丹药全部夺走，收入自己储物袋，开口道，“先收点利息，不过分吧？”
甄德秀哪敢说个不字，连连点头，“不，不过分......”
顾亿满意点头，又试了几种毒丹，都未能将水蛭彻底杀死。
直到最后一只玉瓶倒出，全是粉末。
顾亿以为是什么毒散，直接撒到水蛭身上。
那玩意儿剧烈翻动，很快化作一滩黑水，顾亿等了一会儿，发现它没有再次复活，不由微微吃惊。
“这是什么毒药？”顾亿晃了晃玉瓶，里面粉末呈现白色，没有气味，看上去平平无奇。
甄德秀有些迷茫，接过玉瓶看了又看，好半天一拍脑袋，“这不是毒药，是碎琼。”
顾亿好奇，“碎琼是什么？”
“是一种盐，里面有灵气......”甄德秀解释道，“可以去除食物杂质。”
其实甄德秀没有说完全，碎琼是一种叫做碎琼草的植物，凝聚灵气形成的果实，因为它有咸味，不仅可以代替食盐，增加食物鲜味，内里蕴含的灵气对灵师大有裨益，几乎可以媲美上品丹药。
如甄德秀这种氏族子弟，轻易不会吃凡物，哪怕是小小的盐，也价值不菲。
顾亿手中这小小一瓶，价值一百灵石，上品。
抵过她全部身家。
顾亿赞道，“这水蛭精天不怕地不怕，原来怕盐，你那儿还有吗？”
甄德秀摇头，“就剩这一瓶了。”
顾亿眼睛一瞪，“吃那么咸，小心得高血压！”
这小小一瓶，够对付几只水蛭？
她从储物袋中掏出一只瓷瓶，里面是普通食盐。撒在水蛭身上，对方毫无反应，甚至张嘴吃了一口。
顾亿：......
她将瓶瓶罐罐全部收起，拍拍衣袍直起腰，长长叹了口气，“这秘境，凶险如斯！”
见甄德秀脸色一白，顾亿面色凝重，自言自语道，“一只小小的水蛭都厉害成这样，其他妖兽还不知凶成什么样呢？！可千万要小心再小心，别把小命折在里面。”
说着自顾自朝洞穴外走，看也没看站在一旁的甄德秀。
眼看就要出洞口，身后响起急促的脚步声，伴随一个慌乱的声音，“等，等等！”
顾亿转过身，微微挑眉，“有事？”
甄德秀脸有点红，氏族少爷，向来养尊处优，除了表哥，还未曾贴过他人冷屁股，何况之前还与面前人有仇，只是刚才那只水蛭，已将小少爷吓破了胆，什么倚仗灵剑，勇闯天涯，
全他妈说得好听，命都没了，勇闯地府吧。
“你，你能不能带上我一起？”甄德秀咬牙，“不白带，有报酬。”
顾亿笑，“你的意思是，雇佣我做你保镖？”
见甄德秀点头，她话锋一转，带着玩味，“可是我将你杀了，一样可以拿到报酬。”甚至是对方身上全部值钱玩意儿，“又何必多此一举？”
甄德秀瞬间面无血色，肿胀成缝的眼中露出惊惧之色。
顾亿暗暗好笑，她听谷边沐科普，这些氏族子弟大都点了魂灯，身亡之时一幕会传送回去，族中长辈大能便会依此寻仇。
若无十全把握，轻易不要惹祸上身。
“但我生性良善，轻易不会杀人，只要你别惹我。”顾亿笑眯眯，“你身上有多少钱？”
甄德秀被顾亿大喘气，好容易缓过神来，他将储物袋中灵石全部掏出，“我是偷溜出来的，只带了五百上品灵石......”
顾亿掩饰内心狂喜，一把夺了过来，假装不满道，“有点少，你给我打个欠条。”
甄德秀一脸懵逼，“啊？欠，欠条？！”
顾亿凶道，“不然呢，你觉得你的小命就值五百灵石？！”
甄德秀连忙摆手，“不不不......”然后在顾亿“建议”下，签了张天价欠条。
具体有多天价呢，是甄氏家主见了会往死里揍，搞不好希望这败家儿子死在秘境拉倒的程度。
起了丹书契约，顾保镖正式上线。
“秀儿，别哭了，”顾亿拍拍青年肩膀，安慰道，“又没让你一次付清。分期支付，提前享福，你赚了！”
甄德秀抹着眼泪，没有吭声。
顾亿还要说话，身后忽地传来一道女声，“啧啧，你这家伙，不会看上这小子了吧？！”
顾亿转身，那女鬼身穿紫衣，刻画在陶瓷面具上的五官写满嫌弃，“这小子长得勉强凑合，但胆子太小，畏畏缩缩像个弱鸡，我很难提起性趣。”
“你怎么又换了一套？”顾亿好奇，暗暗传声道，“你们女鬼还能随便换衣服？”
自从进入秘境，女鬼就不见踪影，但顾亿总有种感觉，对方还在身边，只是不曾露面罢了。
女鬼捋了一下头发，“美人配美衣，有什么奇怪？像你这样整天穿得像根葱，给我脸都看绿了才好吗？”
她走到甄德秀身边，绕着他走了一圈，上下打量道，“虽然元阳尚在，但还是形同鸡肋......”
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顾亿翻了个白眼，没理会女鬼的离谱言论。
转身对甄德秀招呼，“走了！”
......
温长安站在云端，双眼微阖。
忽地一只飞鸟掠过。
他脚下云团瞬间破碎，荡漾成波。
天旋地转。
湖水澄澈，倒映成镜，是水不是天。
温长安看着水面波纹，微笑道，“我怜你修行不易，不愿强取，若你还是执迷不悟，不识好歹，可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话说完，四下寂静无声，只脚下波纹越来越大，朝四周荡去。
忽然。
水纹中探出一只巨手，由水凝结而成，遮天蔽日，带着破钧之势，朝他头顶压去。
温长安笑容不变，抬起左手，撑在头顶。
那只水山一样的巨手就这样被挡在半空，水流呼呼作响，像瀑布般飞流直下，却无一滴沾上他身。
“唉，让我说什么好，你终究是选了条错路，”温长安伸出右手，轻轻一握。
顷刻间，巨手支离破碎，落入湖中。
温长安纵身跃到半空，身形一转，成倒立之势，一手捏诀，一手成掌，重重拍在湖面之上。
本应该毫无阻滞的湖面瞬间凝结成冰，坚硬无比，似乎在拼命保护湖中之物。
他一掌拍下，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此起彼伏，从他手下开始，寸寸裂开。
待整个湖面裂成两半，一道白光骤然窜起，速度极快，肉眼难及。
温长安冷哼一声，衣袖一挥，那白光便出现在他掌中，颤动不止，极力挣扎。
“小小灵物，自不量力。”温长安握紧手心，正要将其收服，一道金光迎面射来，带着杀气。
温长安闪身避开，耳际发丝还是被削断几根。
他收敛笑容，抬眸看去。
墨发金衣，面容妖异，手持一只七弦箜篌，杀气腾腾。
“阁下好大的火气，”温长安慢条斯理，本想阴阳怪气几句，下一刻眉心轻蹙，略带疑惑道，“我怎么看你有些面熟？”
金衣男子眼神冰冷，声如凝冰，“杀妻之仇，不共戴天！”
“啊，原来是你啊......”温长安恍然大悟，他看着男子，笑得意味深长，“你们姒氏三兄弟真是，将一个没有情根的女人视作珍宝，真是品味独特......”自讨苦吃。
见对方脸色难看，他叹气道，“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人死了，我心里也不好受，委实难过了一阵，只是，唉......”
他握住金光，规劝道，“我现下有事，没时间陪你玩，你便自行离去，如何？”
自然是不如何，因为姒三已经冲了过来。
温长安按了按眉心，“好罢，既如此，我便替你母亲......”
他笑意顿失，眼神冰冷，“好好教训教训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