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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一行五人,从下午两点上车一直到晚上九点都没阖过眼。

高开朗和席学博这俩人也早就没了那股子兴奋劲儿,此刻只觉得屁股痛得要命。

宋暖看两人隔一会扭一下,龇牙咧嘴的看着就像那峨眉山的猴子,她好笑道:

“你俩要不起来走走,活动一下?”

裴老师见他俩实在坐不住了,也就点头同意,“去吧,就在车厢附近,别走太远。”

随后又看向宋暖白望舒两人,关切道:

“你们要不要一起去?最好跟着他俩,火车上人员复杂,你们两个小姑娘一起,很有可能遇到拐子。”

她身为学校老师,自然要注意到安全问题,把学生们安然无恙地带回来。

宋暖摇头,觉得自己还没那么难受:“我没事,老师你一个人看着行李也不安全。”

白望舒紧跟着说:“我也不去。”

俩男同学走后,宋暖两人被裴老师喊去了靠窗位置歇着,半个小时过去,高开朗和席学博也放风回来。

他俩自觉地承包了看行李的工作,坐在外面让三个女同志睡觉休息。

裴老师自然不可能让他俩守一晚上,假寐了两个小时便起身和他们换班。

夜渐渐深了,宋暖在火车规律的况且声中渐渐睡去。

翌日清晨,饶是宋暖这么能忍的人坐了这么久的硬座也有些受不了,她皱着眉头站起,伸了个懒腰,只觉腰酸背痛,整个人都要散架了。

裴老师他们也没好到哪儿去,早没了头一天的精神,脸上都是疲态。

五人轮流去洗漱,宋暖刚准备拿出饼子吃早饭,车厢连接处传来列车员的喇叭声。

“咱们车厢有没有医生?前方车厢有位乘客突发疾病,需要急救,如果有医生请举手告知。”

宋暖一愣,下意识看向裴老师,只见裴老师满脸凝重,哪里还有刚才的疲累,此刻已经站起身打算和列车员交涉。

“同志,我们是林吉大学医学院的,我是老师,也是医生,请问患者在哪里?”

列车员脸上满是感激,快速穿过车厢小跑到裴老师跟前:

“太好了,乘客在前面五号车厢,同志麻烦你们过去看看。”

裴老师点头,正准备转头吩咐学生拿好急救箱,却见宋暖等人已经整装待发,那急救箱早已被宋暖提在手上,一副随时准备听令的样子。

她脸上闪过骄傲的神色,朝列车员道:

“同志麻烦你帮忙照看一下行李,我们这就赶过去。”

说完便带着几个学生匆匆赶往五号车厢。

五号车厢是卧铺,宋暖等人要穿过四节硬座车厢才能到达,好在一路上有其他列车员开路,几人一路小跑,终于在几分钟内抵达了患者车厢。

车厢内人满为患,明明是清晨,走廊处却停留了不少人,患者被这群人围在中间,根本看不清症状。

裴老师皱眉,朝列车员道:“同志,麻烦疏散人群,患者需要流通的空气。”

列车员忙上前,宋暖等人紧随其后,人群打开一个口子,只见患者已经失去意识,面容苍白,手还捂着胸部,他旁边,地上还有一滩呕吐物。

裴老师紧皱着眉头,患者明显已经休克,她一边上前查看患者的生命体征,一边询问旁边的乘客:

“这人发病时有什么症状?”

旁边床铺的乘客已经吓白了脸,忙道:

“他早上起床就觉得不舒服,脸色也不好,刚刚说胸口痛得紧,然后浑身都在抖,我刚准备喊列车员,这人就吐了,吐完立马就晕过去了。”

他擦了把汗,颤颤巍巍道:“医生,他……他不会死了吧,我可不想和死人在同一个车厢。”

裴老师没工夫理她,她偏头,看向几位学生,吩咐道:

“听诊器给我,宋暖量血压,席学博去联系列车员停站,白望舒高开朗辅助我。”

“好!”

指令一下,宋暖等人立即行动起来,经过这半年的培训,几人早已不是学校里只会读死书的学生。

带上急救箱就是为了预防这样的情况发生,没想到还真给他们碰上了,所以此刻配合起来十分默契。

宋暖拿出水银血压计,绑在患者手臂,观察水银上升高度,她表情严肃看向裴老师:

“血压85\/45mmhg。”

裴老师此时已经在给患者做心肺复苏,她头也不抬说道:

“时刻注意血压脉搏,有恢复立马告诉我。”

她已经判断出患者的病因,大概率是急性心肌梗死,如果不立即进行抢救,错过黄金时间,这人极大可能会失去生命。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患者仍旧没有任何起色,裴老师早已满头大汗,她力竭,高开朗立马补位上去。

宋暖也很紧张,全部注意力都放在患者的生命体征上,时刻注意着脉搏和血压。

这是她身为医学生第一次参加抢救,脑中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一定要把人救回来!

血压计依旧没有起伏,听诊器下也没有脉搏跳动,但裴老师白望舒以及高开朗三人还在坚持做急救。

北方的冬季将人冻得刺骨,车厢里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味道,饶是三人已经被汗水糊了脸,也没有一丝停歇。

时间流逝,有人开始说丧气话,

“估计是救不过来了,你们也别白费力气了。”

“哎,这人是真的惨,坐个火车还把命搭进去了。”

“我才惨呢,我和他同一个包厢,这下人死了,晚上你们谁还敢阖眼啊。”

“欸,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咋这么自私,死者为大知不知道。”

矛盾一下转移到那人身上,大部分人都是对生命的惋惜,只有那么零星几个在自私地考虑自己。

旁边已经喧闹开,列车员焦急不已,努力维持着秩序。

都这个时候了,添什么乱啊!

耳边的喧嚣丝毫没有影响到宋暖几人,白望舒力竭被裴老师换上,宋暖只觉眼睛干涩,盯着血压计不敢眨眼。

床板随着裴老师的动作颤动,力道之大,只怕肋骨都被压折了两根。

周遭场面好不容易被列车员控制,就在大家快要放弃之际,宋暖眼眸一亮,朝裴老师大喊:

“老师,有心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