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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暖差点被她老爸精湛的演技逗笑,恰好这时,锅里的土豆饼好了。

王艾君撒上一层薄盐,用盘子装了几个饼子,递给宋暖:

“暖暖,去屋里跟姐姐一起吃。”

宋暖乖巧应下,端着盘子就要出门。

宋老太跳脚,伸手就要过来抢,宋暖冷冷扫了她一眼。

“奶,你说大伯喜欢吃土豆饼吗?要不我给他送去?”

宋老太手一僵,表情恨恨地侧身,死丫头就知道威胁她。

宋暖甜甜一笑,端着盘子深深吸了口气,赞叹道:

“我妈的手艺就是好,这土豆饼也太香了。”

宋老太一口气堵在嗓子眼,咽不下,又发不出来,她的七寸被宋暖紧紧捏在手上,不想跟大儿子离心,就要忍受宋暖的挑衅。

最后,一锅土豆饼全都进到了二房肚子里,留给宋老太的,只有泛着油光的铁锅。

宋老太坐在灶孔前,闻着满屋飘香,是真的有点想哭了,她不明白,到底出了什么差错,让原本老实肯干的老二一家变得如此狡诈。

晚上下工,三房宋振国一家拉着脸回来,除了依旧面无表情的宋招娣,其余几人都满肚子怨气。

一开院门,油煎土豆饼的香气直冲脑门,宋壮壮眼神一亮,朝厨房奔去。

“奶,奶,壮壮要吃土豆饼。”

童声响彻在小院上空,宋壮壮圆滚滚的肚子因跑动duang~duang~直跳,推开厨房门,宋老太正抹着眼泪。

“奶,土豆饼呢?我都闻到味儿了。”

宋老太脸一垮,没好气道:“吃吃吃,就知道吃,要吃土豆饼让你妈做去,老娘没有。”

宋壮壮四下看了看,没发现大伯一家,奶奶平日里不是最宠他吗。

想到这里,小孩屁股往地上一坐,顾不上地上的尘土,撒泼打起滚来。

“我就要吃,就要吃土豆饼,坏奶奶,给我,给我。”

宋老太被吵得头疼,虽然气恼,但还是舍不得下手打唯一的孙子,只好扯着嗓子朝院子里喊。

“刘爱花,滚进来把你儿子抱出去,成天就知道哭,老娘的福气都被他哭没了。”

刘爱花撇嘴,抱起地上的儿子:“妈,壮壮可是老宋家唯一的孙子,不就是土豆饼,吃一个怎么了。”

她闻了闻浓郁的香气,又看着空空如也的锅灶,有些生气,

“妈,我和振国累了半天,回来怎么连口饭都没有,二哥二嫂不是老早就回来了嘛。”

宋老太鼻孔冒热气:“吃吃吃,怎么不吃死你,要吃饭自己做,老娘又不是专门伺候你们的。”

说完将手里的柴一扔,大步走出厨房。

刘爱花朝她背影呸了一口,朝屋外大喊:“招娣来娣,还不滚过来做饭,弟弟带不好,还没点眼力见,把你俩生出来有什么用。”

宋来娣委屈撇嘴,被宋招娣拉着进了厨房。

今天的晚饭只有宋家三房吃,宋暖一家人早就被土豆饼撑饱了,宋老太更是气得没心情吃饭,但这次宋振国没有给她端进屋。

男人喝着稀粥,嘴里嚼着咸菜,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散,最后“砰”地一声,把碗摔到桌上。

宋壮壮小身子一颤,张嘴就要大哭起来,宋振国一个眼刀过去,小孩瞬间熄了火。

刘爱花不乐意了,抱着儿子进屋:“有气往儿子身上撒什么,你有本事找你二哥找你妈去啊,大男人就知道欺负老婆孩子。”

她走后,饭桌上就剩父女三人,宋来娣端着碗,小口喝粥,不敢发出一点声响,就怕他爸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宋招娣依旧面无表情,自顾夹着咸菜吃。

宋振国看着她这副样子就来气,伸手夺过女孩的筷子扔出去老远。

“死丫头片子,除了浪费粮食没一点用。”

宋招娣不语,平静地走开,将筷子捡起来,洗干净,继续吃饭。

没在女儿身上展现出父亲的威严,宋振国怒火中烧,抬起巴掌就想扇下来。

这时,宋招娣抬头注视着他,黝黑的眸子里全是森然,宛若隐藏在密林深处的巨兽,锁定目标,只要有细微动作,便会死无葬身之地。

宋振国被大女儿的眼神吓到,后背发凉,高举的手迟迟不敢落下。

他骂骂咧咧放下手,起身回屋。

宋来娣早已含着泪,双手死死地揪着衣角,不敢抬头。

没听见声响,她小心翼翼地朝姐姐看去,宋招娣已经恢复了吃饭的动作。

“姐……爸爸,好可怕。”九岁的女孩声音细若蚊蝇。

宋招娣淡淡瞥了她一眼,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和警告:

“宋来娣,你听好了,我只说一次,如果你自己不清醒,从来不知道为自己考虑,以后别想让我帮你,也别想继续躲在我身后。”

宋来娣懵懂眨眼,并不理解姐姐话里的意思,什么叫做清醒?她又能为自己考虑什么?

之后的几天,宋振平夫妻俩秉持着谁爱上工谁上的原则,每天只拿最基本的几个工分,问起来就是身体不舒服,头晕眼花需要休息。

大队长程志伟本就觉得亏欠他们夫妻俩,上次回去程老爷子竟然说程刚那小兔崽子要打宋暖,导致他现在面对宋振平和王艾君那是又愧疚又难堪。

所以当宋振平夫妻俩结束上工时,程大队长很痛快地给记了工分,还十分贴心地嘱咐两人好好休息,他会把剩下的活都分给宋振国两口子,决不让宋家少挣工分。

这就导致了宋振国两口子每天累死累活,大队分下来的活计像是干不完一样,偏偏两人还不敢拒绝大队长。

终于,在这样巨大的体力劳作以及每天稀粥咸菜的压迫下,宋振国受不了了,在这天晚上掀了饭桌。

“又是稀粥咸菜,我每天干那么多活,就不能吃点干的?老子受不了了,这活谁爱干谁干!”

在他掀桌的同时,宋暖一家闪躲得快,衣服没粘上半点污渍。

宋老太就没那么好运,身上被稀粥浸湿了一大片,深秋的夜晚很凉,一阵风吹过,宋老太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你个败家玩意儿,老娘新买的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