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陈定边匆匆赶回,手中捧着一包银子,满脸喜色:“巡检大人听闻哥哥勇武,三拳两脚将那帮贼鸟人一顿好打。当即赏了白银二十两!”
黄虎见状连忙起身推辞:“陈家兄弟,巡检大人好意某记下了。这赏银俺不可收。今日这场厮杀,多亏了众位拼死出力,才退了那鸟厮们。只是伤了不少弟兄,俺心里着实过意不去。些许银子不如分与他们,好买些肉食补补身子。俺也算行伍中人,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岂能只顾自家快活?”
陈定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感动,叹道:“哥哥果然是个仗义疏财的好汉!不瞒哥哥说,俺们这些吃粮当兵的,平日里饷银时常被狗官贪墨拖欠,日子紧巴巴的,连口囫囵饭都难混上。如今哥哥这般慷慨解囊,解了燃眉之急。俺替受伤的众弟兄谢过哥哥。”
黄虎笑道:“既然如此,陈家兄弟切勿推辞。”说完把银子推回陈定边怀里。
陈定边深深看了黄虎一眼,忽然单膝跪地,抱拳道:“哥哥为人光明磊落,豪气干云,陈某佩服!若不嫌弃,俺们今日便结为异姓兄弟,如何?”
黄虎一愣,连忙扶起陈定边,笑道:“陈兄言重了!既然陈兄有此心意,黄某岂敢不从?”两人当即在客栈中摆下香案,焚香叩首,结为兄弟。黄虎年长为兄,陈定边为弟。我们几个饶有兴趣的看着古人的结拜仪式。胖子还用隐藏的摄像头录完整个过程。
结拜完毕,陈定边拉着黄虎的手,郑重道:“哥哥此去三河,务必万千小心!俺从那鞑子嘴里套出话来,如今这三河地界,遍布后金探子。这帮狗贼,鬼鬼祟祟,定是在做见不得人的勾当!。那帮些贼兵还四处劫掠,无恶不作。如今三河已是贼鸟们的眼中肥肉,恨不得一口吞下。哥哥此去若是遇险,速速派人来报,俺们弟兄们定当火速驰援!”
黄虎点头道:“多兄弟长提醒,我等自会小心。”
我们几个对望一眼,泥马,听成陈定边这么说,那三河的形势岂止是复杂。简直是大战一触即发。不行,等到了三河得赶紧和老叶取得联系。随时做好撤退的准备。
陈定边又道:“哥哥,还有一事须谨记在心!近日听闻,三河但凡入夜,出城之人十有八九没回得去,怕是遭了那伙贼人的毒手。哥哥此番押运粮草,务必白日走道,切勿夜里出城。那帮贼厮鸟专挑夜里下手,可不能着了他们的道儿!”
黄虎郑重应下,陈定边这才放心,又叮嘱了几句,才依依不舍地告辞离去。待陈定边走远,大鲨鱼凑过来笑道:“黄虎,你这结拜兄弟实在,倒是一副热心肠。但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三河即便是龙潭虎穴,咱们也要闯它一闯。”
从夏垫往东,沿着驿道一路前行三十里,就到了三河城。听胖子说,这三河城有1300多年的历史,应从此时算起。最早叫临泃,唐朝改为三河。因靠近泃河、洳河、鲍邱河而得名。三河城全长6里,高约5米,宽约2米,用青石砖砌成,坚固耐用。如果姬华颜他们坚守不出,鞑子游骑拿他们没有一点办法。
此时正值非常时期,三河城只开南门。城墙上站满了明军士兵,刀枪林立,戒备森严。官军对进出的行人严格盘查。猴子和黑子的老丈人——姬华颜和姬华卫二人,早已在城门口等候多时。见我们到来,两人连忙迎上前,拱手笑道:“贤侄贤婿,远道而来,甚是辛劳。酒菜早已备好,快快随我入城吃上几杯。”
推诿一番后,我们被迎进镇守府。姬华颜和姬华卫挥退左右,厅内只剩下我们几个自己人。姬华颜亲自为我们斟酒,丝毫没有当官的架子。他低声说道:“咱们自家人说话不必遮掩。如今三河,形如累卵,非我等所愿。”
猴子开门见山地问道:“岳丈大人,三河如今的形势如何?我等一路行来,也听闻不少风声。”
姬华颜和姬华卫对视一眼,神色凝重。姬华卫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不瞒诸位,自我兄弟镇守三河,城外便有建奴探马出没。或扮做强人四处游走,或扮做行商暗中打探。恰逢我军出城迎击之际,便速速远遁,踪迹全无。更有甚者,欺我马力不坚,途中引弓回射。中箭者十有一二。无奈之下,只得闭门不出。唯有抵近之际,才乱箭退之。”
我皱了皱眉,追问道:“听闻近日三河城外,入夜,凡出城者便再难归来。可有此事?”
姬华颜和姬华卫闻言,脸色一变,沉默片刻后,姬华卫才低声说道:“既然贤侄问起,也不敢隐瞒。自孙督师屯兵于蓟州,三河广聚八方粮草、军器。我等不敢怠慢,便加紧城防。城外探马更是昼夜不休,轮番骚扰。怎料,五日前那巡夜探马,竟有去无回。白日里,我派人寻至城外五里,竟见满地血迹,人马残骸,显是遭了猛兽。依地上兽印推测,非一兽所为。”
姬华颜接过话头,继续说道:“城中韩猎户前来探查,直言,从未见过此般猛兽。为除兽患,安定民心,便遣百余精兵,出城斩杀。岂料亦是有去无回。唯一小旗策马而归。全身爪痕遍布,血流如注,其深可见骨。施以针药,少时便醒。那兵丁声泪俱下,言其当晚之事。是夜,众人合力围捕猛兽之际,却遭狼群袭击。狼之大,刀剑之力竟不能伤那畜生分毫。唯有火铳方可击杀。那兵丁长途奔袭,失血过多,终力竭而亡。”
姬华卫叹了口气,苦笑道:“此事实难令人置信,惟有严令不许再提。并称那百余兵丁已调往他处。此后又访遍邻近猎户,皆言,未曾听闻,三河城外有狼群出没。无奈之下,唯有传令探马不再出城巡夜。连白日里,也不敢走得太远,唯恐撞见猛兽。”
听完这番话,我们几个对视一眼,震撼之余,心里也知道个大概。我担心九尾狐的安危,立即用对讲机呼叫:“娘子娘子。”很快就听到九尾狐那娇媚的声音:“夫君唤奴家何事?莫非昨夜还未尽兴。奴家自昨日起,便体乏无力,不能承欢呢。”
一听她声音,体内的邪火就蹿了起来,“娘子说笑了。为夫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只是方才听说,此地已有巨狼出没。娘子切勿入夜出城。切记切记。”
九尾狐听后害怕道:“竟不想,此等凶物也来此地。奴家哪儿也不去,就伺候夫君左右。”
看来黄虎他们的嘴巴很严,姬华卫他们不知道巨狼的事儿。难怪宣府一带找不到他们的影子,泥马,全到这里来遛狗了。
夜已深,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雨点敲打着窗棂,发出密集的噼啪声。镇守府的厢房里,烛火摇曳,映照出我们五人的身影。黄虎带着保安队员在外面警戒,我们则围坐在桌前,讨论三河未来的形势。
胖子喝着生态茶,悠哉悠哉道:“依我看,城外游荡的那伙人,十有八九就是带着巨狼的后金鞑子。这些人不足为惧,咱们有经验。防狼罩加八一杠,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只要高挂免战牌,闭门不出,这些鞑子只有干瞪眼的份儿。”
大鲨鱼接着道:“他们在三河附近,连续好几天昼伏夜出,情况有点反常啊。”
猴子点点头,弹了弹烟灰:“没错,后金的探马向来神出鬼没,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这次他们敢明目张胆地抵近侦查,我估计是在搜集信息,准备对三河下手。”
我附和道:“有这个可能。三河现在各种物资堆积如山,在他们眼里可是一块肥肉。在夜里,那些巨狼简直是无敌的存在,马和人根本逃不过它们的追杀。他们要是夜袭,咱们的处境可就危险了。”
黑子补充道:“不仅如此,巨狼还能屏蔽战场信息,到时候没一个人能逃出去求援。这样一来,三河就成了孤城,援兵根本来不及反应。”
黑子这话提醒了我,既然巨狼的可以屏蔽战场信息,那么敌人采取夜袭的概率会相当高。我斩钉截铁道:“对!夜袭对他们最有利,既能达成战术上的突然,又能为转运物资争取时间。咱们必须提前部署,不能坐以待毙。”
胖子一拍桌子,咬牙道:“卧槽,那帮鞑子是铁定要打三河啦?”
猴子点头附和:“对。咱们还得去姬家商铺,用电台跟老叶取得联系。万一三河守不住,五爷得过来接咱们。”
窗外的雨声渐渐小了,三河仿佛被这漆黑的夜色笼罩,充满了未知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