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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安夫人的意思是打时间差”

徐先生听到沈月说让潘家放血后顿时明白了她打的什么主意,眼睛一亮,兴味道:“京都那边不知道我们已经猜到了他们的想法,还以为将摄政王府看的很紧,不会走漏风声。”

“不错。”

沈月颔首,指尖划向地图中央道:“我们将计就计朝着北方前进的举动恰好证明了我们不知情,给我们渡上了一层保护色。”

从猜到正德先生他们让朱谨北上的目的后,朱谨和她就私下想了出偷梁换柱的戏码,

如今大军一路朝着北方前行,明面上是因为暴雪天气不得不放缓脚步,原地等待风雪消停,

实际的背后,他们已经开始准备后手。

“有了这层保护色,我们可以借机坑他们一把。”

沈月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众人的思绪也不知不觉被牵引过来,跟随着她的节奏一同融入计划之中,

“粮食在前线为了大景拼杀,又怎么能空着肚子,穿不暖吃不饱呢!京都应当多送些粮草棉衣来才是,总不能又要马儿跑,又不给马儿吃草吧。”

沈月微微侧头,目光与赵将军交汇,深邃的眸子闪烁着幽冷的光,

侃侃而谈的沈月如同换了个人一般,这会儿的她褪去女子的瘦弱,如同朝堂上老谋深算的老狐狸一样,浑身上下透着让人心悸的锐意,

“居安夫人这句话倒是说到老赵我的心坎上了,要让弟兄们卖命,总得要吃饱才行!不过兵部那帮人并不是好相与的,先不说拖拖拉拉等上头发话,就是送他们也扣扣索索送不了多少。”

赵将军的眼神由最初的轻视逐渐转为凝重,他不自觉地转过身,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这会儿兵部不敢拖延。”

沈月的手指在地图上轻轻滑动,勾勒出京都通往北方的路线,在一个不起眼的黑点上点了点:“再前面不远有一座小城,我们可以到那边等待京都的粮草,”

赵将军冷笑:“话别说的太满,万一他们不给呢都知道京都那些人如今巴不得摄政王死在外头,这会儿直接断了粮草岂不是正中他们的下怀。”

“不,他们不敢,如今大景一半兵力都在我们这边,除了他们已经调到京都的贺家军,剩余兵力都分布在边疆,抵御外敌。他们手上的兵力并不充沛,”

沈月将茶盏压在北境,勾唇一笑:“如果殿下不去阻止豫北王南上,而是带着大军直接压向京都,京都定然是殿下的囊中之物,可如果这样的话豫北王也会直接分割掉大景的一半江山,r说到底,他们不敢,不敢将殿下逼急了。”

宋太妃这般,不过就是摸准了朱谨的性格而已,他们坚信朱谨不会因为一个皇位而让大景江山四分五裂,是以才想出让朱谨去北境的主意,

朱谨这般性子在盛世之时是百姓之福,可是在乱世就成了他的短板。

沈月瞥了眼朱谨,继续道:“我们会以缺衣少食为由向京都要粮食,若是没有足够的后援,我们直接班师回朝。”

“京都定会同意给粮,而且会从南方抽调,届时我们只需要带着一股小兵假装成豫北王的人在这里提前设伏,就能吃下这一批粮草,转而向京都再要一批,”

素白的指尖落下的每一处都让赵将军大吃一惊,一个女子竟然对大景舆图如此了解!

大掌猛拍桌案,赵将军叫了声好:“这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

他一人的意见定然不能作数,沈月转头看向徐先生等人一一问询,

都得到确切的答案后,众人又一起将整个计划的细节商议敲定下来。

营帐中的火盆干燥,沈月说多了话,嗓音微哑,

她端起茶盏喝了口温水润了润嗓子:“既然粮草说完了,我们继续说一下关于偷梁换柱的。”

下方灼热的目光并未影响沈月,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一路上我们已经换下了几百兵将,这些人的去处自然是要有个说法的,如今大景已经进入寒冬,逃难的人并不少,让他们直接伪装成难民一路南上,”

“京都他们是进不去,不过京都之外的村庄,庄子,倒是每年都收容难民,让他们混进去,等候命令。”

“剩余的人也一样,分开之后化整为零朝京都去。”

化整为零,是沈月和朱谨共同商议出来的计划,

将军中忠心和身手好的将士借由兵损的由头从军中替换出,

再让他们悄悄潜伏回京都四周待命,等到朱谨大军回朝后,里应外合,打宋潘两家一个措手不及。

商议的尾声,帐外传来一阵阵寒风呼啸的声音,

朱谨揉了揉眉心,面露疲惫之色:“今年恐怕要在草原中过节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准备吧,明日一早拔营,朝淖尔城去!”

营帐的帘幕掀开,只见外面云层低垂,厚重的灰黑色仿佛触手可及,将整个天地笼罩在一片压抑之中,

呼啸的大风卷着大片雪花在空中乱舞,让营帐都为之颤抖,

沈月眉头紧锁:“这鬼天气,若是在旷野中岂不是只有冻死。”

“怕什么,我们准备的那么完善,不会有事的。”

朱谨揽着沈月望着雪景,眼底流露出怅然之色:“阿月,这就是边陲,”

边陲苦寒之地,每年冬天都要冻死许多人,百姓只是活着便花光了所有力气。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如今没有草原部落的威胁,他们可以在这片土地上尽情的创造。”

沈月握着朱谨宽厚的手宽慰:“你想要百姓过得好一些,就得抓紧将朝堂稳固下来,只有这样才能腾出手来治理下方。”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两人紧紧相握的手传递,两人并肩而立,心也一同紧紧相依。

“朱谨,又一年过去了。我们又活过一年了。”

沈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听的朱谨直皱眉:“你这话说的,怎么跟命是捡回来的一般,不止是一年,你还有许多年!阿月,只要我活着一天,决计不允许别人伤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