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真快,转眼林玖于蓁蓁结婚已经五年了,他们的儿子林明轩已经四岁了,女儿林洁瑜也已经三岁。
又是一年的除夕,林玖于蓁蓁带着两个孩子,一大早的开车从镜湖赶往芜市。
林玖把车停在爸妈所住小区的门口,看着爸妈两人结伴出来,徒步前往菜市场方向。
林玖的妹妹林蕊睿在四年前也结婚了,男方叫张以霖,是一名教师,是本地人。是林蕊睿爸爸住院那一年,他们在医院里的楼梯上撞上的,并且认识的。那时候,张以霖的母亲也在住院。张以霖看着,林蕊睿母女俩照顾着一个大男人不大方便,常常会帮一些忙。林蕊睿则投桃报李,也经常陪着张以霖的母亲说说话,让老人家开心。一来二去的两人就成了。
结婚后,每年的除夕,他们都会先到林家陪林蕊睿的父母一起吃午饭,晚上再到张以霖家,陪他们的父母吃晚饭。几年下来一直如此。
于蓁蓁坐在车里,隔着车窗指着两位老人教着孩子,“爷爷……奶奶……”两个孩子奶声奶气的跟着学“爷爷……奶奶……”
林玖打开车门,下了车,在后备箱里拿了东西,道:“我去了……”
于蓁蓁指了指前方,道:“我们到前面那个公园玩,在那里等爸爸,好吗?”
“好!好!”两个孩子欢快的高举双手同意。
林玖挥手道:“拜拜!等一下爸爸就去找你们!”
两个孩子欢快着挥手:“爸爸,拜拜!”
林玖走向了小区门口。
近乡情怯!当年林玖以为自己的事业上有所成就,就可以从容的面对自己爸爸妈妈了,哪知道还是不行。等自己和于蓁蓁有了孩子,总该去面对爸爸妈妈了,哪知道更是不知道怎么去面对。连带着于蓁蓁也惭愧于两个人的过往,感觉瞒着二老私下里结婚,有了孩子,有了一种负疚的感觉,也不知道怎么去面对二老。事情就这么一年又一年的拖延了下来。
就这么的,两个人结婚以来,每年的除夕都会来到这里。等着二老离开,两个人带上一些过年的礼品、营养品和现金悄悄的放进爸爸妈妈的家里。现金是给二老一年的生活费,随着他们的收入的提升,所给予二老的生活费,也是逐年的增高。两人有了第二个孩子之后,于蓁蓁要照顾孩子不方便,就只有林玖把东西送上去。
林玖开锁进了家门。这把锁了,这些年换过了好几次,每次换上的都是同样型号的锁,一直没有变过。
林玖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在房间里转了一圈,看着房子里多年不变的摆设,仿佛又看到了少年时候和父母一起的欢声笑语,只是后来自己叛逆了。
林玖在沙发上,静静的坐了一阵子,出门,小心的把门给锁上。行走在过道里,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和说话声,那是妹妹林蕊睿的声音。林玖掏出一副墨镜,戴上,计算着脚步,在楼梯的转角处妹妹妹夫两人还有一个小男孩子擦肩而过。
张以霖林蕊睿一家三口是特意一大早买了菜过来的,准备着下厨做饭。林蕊睿往上多走了几步,突然回过神来,把手里的东西一放,快步向下跑去。张以霖大声问道:“蕊睿,你去哪?”楼道里传来林蕊睿的回复:“我好像看到我哥哥了……”
林蕊睿跑到楼下,哪里还有刚才遇见那人的身影,一跺脚,大声喊道:“哥……林玖……别藏了……我知道是你回来了……爸妈都在等着你回家……回家吧,爸妈已经不怪你了……爸妈都在等着你回家……”
张以霖抱着儿子,也来到了楼下,问:“真的是你哥吗?有没有会看错了?”
林蕊睿道:“不会!化成灰我都能认得他出来……”,
“也许他已经走远了……”
“唉!”林蕊睿叹了口气,道:“他怎么能这样?每次回来也不肯见上一面……”
“林玖,你听到了吗?出来呀……”林蕊睿又叫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只好放弃,慢慢转身上楼去。
白云点缀在蓝天之上,阳光明媚。
于蓁蓁开车带着两个孩子,来到了公园。
两个孩子举着小风车,在撒欢的奔跑追逐,于蓁蓁坐在一个长椅上晒着太阳,不知不觉的开始神游天外。
两个孩子突然往远方跑去,于蓁蓁急忙站了起来,追着跑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
只见两个孩子跑到一对老年夫妇面前,男孩林明轩仰着头喊道:“爷爷,奶奶……”女孩林洁瑜也仰头跟着喊道:“爷爷奶奶……”
这对老夫妇正是两个孩子的爷爷奶奶,也就是林玖的父母。他们去买菜回来,穿过这个公园,可以走一段近路。女儿女婿虽然会买了菜来,但是供祖奉神的菜肴还是坚持着自己买。他们会固执的说:“我又不是没有自己的儿子,我们两个又不是走不动了,这些东西怎么可以让你们去办?”这是他们两位老人家最后的坚持了。
两老打量着两个可爱的孩子,从他们的脸上看到了过去熟悉的影子。林父慢慢的蹲下身体,抚过两个孩子的脑袋,问:“你们的叫什么名字呢。”
男孩道:“我的名字叫林明轩……”
女孩抢着说:“我的名字叫林洁瑜……”
林母的眼睛一下子就湿润了,问:“你们的爸爸妈妈呢?”
林明轩咬着手指,转过头,指着于蓁蓁道:“那是妈妈……”
林洁瑜一转身冲回来,抱住于蓁蓁的腿,指着二老,邀功似的道:“妈……那是爷爷奶奶……”
“对!”于蓁蓁摸着孩子的头,夸奖一声。牵着女孩的手,拨了一下头发,慢慢的走过去,有些忐忑不自然的道:“爸,妈,我是于蓁蓁,这是我和林玖的孩子,明轩四岁了,洁瑜三岁……”
林母手中的东西突然就掉了,伸手抹着眼泪,又哭又笑道:“你们终于回来了……”
于蓁蓁弯腰悄悄拭去眼角的泪花,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菜,又叫了一声:“爸,妈,是我们不好……”
林母拉着于蓁蓁的手,不住的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林父站起来,认真的打量着叶蓁蓁和好一阵子,道:“你叫于蓁蓁,于蓁蓁……”很明显他对这个名字是有印象的,停顿了几秒,道:“林玖现在在哪了?”
于蓁蓁道:“玖哥,一会就过来了……”
“哦!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什么时候结婚的?都在哪里工作?”
“如果说认识挺久了,大概五年前结的婚。我们都在镜湖工作,林玖现在是公司的主管了……”
林父在默默的计算着,道:“都多少年了?我们就想着,林玖该回家了,该回家了!现在你们的孩子都这么大了……终于等到你们回来了!”
这时,林玖快步从远处过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停顿了一下。
于蓁蓁挥手叫道:“玖哥……”
林玖重新移动了脚步,来到众人跟前,眼睛里带着泪花,叫道:“爸,妈……我以前错了!”
林母激动的道:“傻孩子……”
……
回到家里,林玖在客厅里和父亲、妹妹、妹夫说起这些年的事,说起于蓁蓁的好。
林母拉着于蓁蓁进了房间,拿出一本存折,打开给叶蓁蓁看,道:“这里面都是林玖这些年给的,每次他都是放下钱就走了,但是我们做父母的都知道是他给。看到他给的钱一年比一年多,我们就知道他回头了,过得一年比一年好,这样我们已经很满足了……早年给他爸治病花了不少钱,他爸病好了,也就花不了多少钱。我们也还有我们的退休工资,足够我们自己用,我就把这个钱给存了下来。我们想着我们老了,也没有什么能够帮他的了,他什么时候回来了,这个给他娶个媳妇也好的,多少也可以帮轻一下……现在,他回来了,还把你,把孩子也给带回来了,我们做父母的已经很满足了,我们都盼多少年了终于可以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个年夜饭了……”林母把存折放在于蓁蓁的手心,拍了拍,道:“蓁蓁,这个就交给你了……”
于蓁蓁连忙推辞道:“不行,这是我们给你们的!”
林母把存折又按回到于蓁蓁的手中,道:“林玖能娶到你这样的媳妇,是他的福分,也是我们林家的福分。当时我们做父母的也没有给你什么彩礼,也没有什么表示,现在多少补上一些……”
于蓁蓁眼睛湿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