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凤雁所担心的田大柱贪心不足蛇吞象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相反,可能是田大柱怕田凤雁发飙,与苏家合作的谨小慎微,不敢缺斤少两,不敢以次充好。
长此以往,苏奎还挺愿意收田大柱送过来的废旧纸箱的。
按下葫芦起了瓢,田大柱没事,p市的超市却出事了。
腊月二十九,晚上十二多钟,陈星连夜开车从p市回来,直接奔了田凤雁家。
陈星是新手司机,夜里开车近三个小时才开到辽县田凤雁家,一路高度紧张,握方向盘的双手不受控制的打着哆嗦,眼睛熬得跟红眼睛兔子一样。
田凤雁忙帮陈星把棉衣脱下来,倒了杯温水,轻拍陈星的肩膀:“别急,人除生死无大事,别紧张,放轻松,喝口水,缓一缓再说。”
田凤雁的话像定海神针一样,陈星的情绪缓和了不少。
直到全身放松了,陈星这才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按田凤雁要求,p市的超市今天傍晚就可以结算放假了。
中午快下班的时候,王美凤告诉陈星,她得到内部消息,消防下午要来检查。
陈星吓了一跳,消防半个月前不是刚查完吗?自家全部合格啊。
王美凤拿出一个灭火器,一看使用日期,超了一天。
安全生产大于天。
就算明天放假了,陈星仍旧想做到尽善尽美,让海哥陪着她一起去买消防器材。
两个小时后回来,超市已经提前歇业了。
陈星回到她和王美凤租住的房子,想问问什么情况。
结果,王美凤和她女儿都不见了,只留下一个布袋,里面一堆钱,以及一张算好的账单。
上午的流水已经被陈星存到银行了,这些钱应该是下午的流水,陈星没来得及存上。
账册上结算8.12万,陈星查了钱,是5.62万元,少了2万5千块钱。
钱留得莫名其妙,少的也莫名其妙。
陈星心底一慌,便连夜开车回辽县,向田凤雁汇报这个诡异的事件。
田凤雁掐手指头数了下月份,很快就笃定了:“不用找了,王美凤是想离开超市,不会再回来上班了。”
陈星登时气得满脸通红:“走了?想走,堂堂 正正的走不行吗?整这鬼七王八的事儿干啥!”
田凤雁叹了口气:“我买下她家超市时,曾答应分期付给她五万块钱。现在刚好18个月,工资1万8。
加上去年和今年的绩效7000,刚好2.5万元,缺口2.5万。她算得这么清楚,就是想我不欠她,她也不欠我。”
陈星脸上闪过一丝悔意:“雁姨,我也许猜到她为啥要离开了,都怪我不好。”
陈星和王美凤负责p市超市业务,陈星是店长,王美凤是副店长。
自打二人搭班子,王美凤就有些别别扭扭的,毕竟,当初她是店长,现在沦落到屈于陈星之后,且管的只是货物,由陈星管人和财实权。
让王美凤真正下定决心出走的原因,是春节时发绩效,陈星这个正店长发的是1万块,她这个副店长,发的是5000元。
更让她崩溃的是,田凤雁让陈星学习开车,驾照没下来时就给陈星配了辆二手小轿车。
王美凤觉得自己是多余的,从未被田凤雁真正的信任过。
于是,她自以为聪明的支开了陈星,拿走了田凤雁“欠”她的2.5万元,回老家了。
陈星忐忑的看着田凤雁:“雁姨,要、要报警吗?”
不问自取是为贼。
田凤雁答应分期返给王美凤5万块钱的事,只是口头协定;
王美凤拿走田凤雁的2.5万元,可是实打实的证据,报警的话,王美凤肯定会被判刑。
田凤雁摇头:“算了,本来就是我答应她的,而且,她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
你再帮我准备出来2万5现金,等王美凤回来的时候,我再还给她。
我田凤雁从来不让人白打工,这18个月的工资和效绩,我全都给她。”
陈星狐疑:“雁姨,王美凤彻底走了,她怎么可能还会回来?”
田凤雁唇角上扬,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一定会的,而且,不会出正月。”
陈星一脑门的官司:“雁姨,王美凤走了,以后只我自己管超市,能行吗?要不、要不把老王给我派过去?”
田凤雁淡然的看着陈星:“我就想交给你一个人管,你,敢不敢?”
陈星怔了下,随即像一个坚定的革命战士的一挺胸膛:“我敢!”
陈星终于松了口气,她以为天榻下来的事,被雁姨这么一解决,竟然这么轻松,完全不叫事。
田凤雁完全没放在心上,反而调侃起了陈星:“陈星,你刚才说是和你海哥一起买的消防器材,你和他,有进展了?”
陈星脸上闪过一抹红晕:“海哥、海哥把财务公司挑了,以后不再放高利贷;他见咱家超市的鸡蛋耗损大,就去学做生日蛋糕,要开一家名叫星星的蛋糕坊……”
一个扒过火车、混过江湖的大哥,突然放下棍棒,拿起蛋糕刀,这个画面,实在让人匪夷所思,不敢想象。
田凤雁笑道:“这个郑大海,为了追到你,下的决心可真够大的。
陈星,我不是想泼你冷水,你要透过行动观察他的心意,看他是真心想转行开蛋糕坊,还是为了追到你才开蛋糕坊。”
陈星笃定点头,抬脸,眼睛笑成了星星眼:“雁姨,已经大年三十了,我留下来过年,好不好……咱俩一起喝一盅?这回喝白的,不喝啤的。”
上次二人喝酒,陈星喝的是啤酒,结果一杯倒,言之凿凿自己是白酒型,绰号陈八两。
田凤雁欣然同意,自打上次和马天华拼酒,她现在强得可怕。
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只有陈星不知道,主动挑衅找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