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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品厂的一间办公室里。

苏长英穿着军大衣坐在床边。

军大衣里面,只着内衣裤,几乎“中空”了。

苏长英气得想敲窗户,落下的瞬间又变成了轻拍,嗓子也不自觉的夹了起来:“曹哥!我衣服还没晒干吗?都两个小时了……”

现在是6月中下旬,大晴的天,万里无云,别说是晒干半潮不干的裙子,就是现做都能做出一条连衣裙来了。

曹昆向院里张望,“尸体”已经自己走了,还向他挥了挥手。

曹昆这才放下心来,敲响了办公室的门:“长英妹子,你那条裙子冻糟烂了,我让人给你买了条新的,我给你塞进去,你试试看合不合身、好不好看、喜不喜欢。”

苏长英立马回答:“合身、好看、喜欢……”

曹昆一脸懵逼,裙子,貌似还没塞过去呢,这姑娘多好说话的人啊,咋一和树华见面,就搞得公鸡掐架似的呢……

.

中午,田凤雁来了,送来了满满一大锅西红柿炖牛腩,给大家伙解馋。

看着大家怪异的表情,田凤雁直觉店里发生了什么不寻常的事情。

侧面问员工,个个欲言又止的模样。

问冯玉姝,冯玉姝干脆来了个真一半假一半,说苏长英和何树华打起来了,还挺严重的。

这是“小冤家”做不成,要变成真冤家的节奏吗?

事实证明,后果确实挺严重的。

刚吃完午饭,田凤雁收拾碗筷想让冯玉姝回家,何树华在收银。

苏长英的老爸苏奎和老妈常华夫妻俩浩浩荡荡的上门了。

苏爸爸手里,拿着一把大菜刀;

苏妈妈腋下,夹着一卷老长的东西,像是炕席。

不可能是普通的炕席!里面肯定卷着大扎枪类的“重武器”!

田凤雁脸色一变,这个何树华,到底是骂了人家闺女、还是掏了人家闺女,咋还来玩命了?

来不及问了,小命要紧。

田凤雁下意识的推了一把何树华:“快跑!跳后大墙跑!”

何树华倒是不想躲,死得死个明白。

骨气挺硬,气势却不强。

何树华半躲在田凤雁身后,探出头来,外强中干的对苏奎喊道:“苏叔,你、你这是干啥啊?咱可是老主雇了!”

苏奎挥了一把手里的菜刀:“你给我远哪儿扇子!老子就这么一个闺女,老主雇算个屁!你对我闺女干啥了还用我说吗?”

何树华先被问懵了,自己对苏长英干啥了?

被关冷库不到十分钟,对骂了半个多小时,其他的,他可啥也没干!

被冯奎含糊不清的这么一反问,害得员工和顾客们看他的眼光,就好像他把苏长英那什么了似的。

何树华吓得一激灵,不行,绝对不行!

自己现在是老板何树华,不是街遛子何树华!

头可断,血可流!清白不能丢!

何树华竟然大胆的从田凤雁身后走出来了,一直走到超市门口,冯奎身前四五步距离处。

何树华一脸的义愤填膺:“苏叔,我还真就不知道我对你闺女干啥了,你要不跟大家伙好好说说?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苏奎眼圈都红了,刀指何树华:“我闺女出去时穿的是条黄裙子,回来的时候变成了花裙子!问她咋回事,她咬牙切齿的说你掐她了,还踩她了!然后就把自己关到屋里不出来了!”

换裙子这事知道,但掐她了?踩她了?啥时候的事?

何树华别提多委屈了!

自己再不大度, 也是个男人,怎么可能打女人!

连骂苏长英,都是权宜之计……

何树华气得脸红脖子粗的:“我没有!真没有!苏叔,你让苏长英来,我和她当面对质!”

苏奎的火气更大了:“让我闺女来,你还想再欺负她?”

何树华气结了。

这样吵下去不是办法啊。

田凤雁看向冯玉姝:“玉姝,你当时不是也在吗?到底咋回事啊?树华到底欺负没欺负人家……”

冯玉姝先点头后摇头:“妈,我也说不上来谁欺负的谁,要不,我还原一下当时的情况吧。”

冯玉姝让陈星叫来了曹昆,在耳边交待了几句,二人一起来到了店前空地处。

冯玉姝学着苏长英的架势,一手叉腰,一手指着曹昆:“何树华,你不是男人!我都被关冷库里了,你竟然不把军大衣脱下来给我!”

曹昆学着何树华的模样反击:“苏长英!我凭什么把军大衣脱下来给你?没有你,我能被关冷库里吗?”

冯玉姝版苏长英:“何树华,你只给自己穿了军大衣,却没给我穿,你就是诚心把我冻成‘人棍’!”

曹昆版何树华:“我没让你进冷库,是你非进的背库,穿什么棉大衣?你是想捂出痱子还是臭蛆?还我诚心冻你?!冻个冰棍我还能嗦拉出甜味儿来呢,冻你个‘人棍’能嗦啦出啥味儿来?痱子味儿还是大蛆味儿……”

冯玉姝版苏长英冲着曹昆版何树华幼稚的吐着舌头:“勒--勒--勒---!我就是痱子,就是臭蛆,我恶心不死你!”

曹昆版何树华回敬了三口吐沫,用手比划了个掐的动作,用脚比划了个踩的动作:“我掐掐掐!踩踩踩!掐不死你、踩不死你!”

还原完了。

何树华瞬间腰竿挺直了一些:“苏叔,这就是全部的经过,你闺女的裙子被冷库冻潮了,这才换了一条新裙子!”

田凤雁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细节,对苏奎和常华道歉道:“老哥,嫂子,不管咋样,长英在我家关进冷库、挨了冻是我们的错,我现在就去看看长英,带她去医院看看,别冻出个好歹来。”

苏奎摆了下手、不,摆了下刀:“不用了,吓死我了,我闺女没被欺负就行。至于冻那么一小会儿,不打紧,我闺女打小就皮实。”

田凤雁轻舒了口气,斜瞪了一眼何树华,潜台词很明显:你等且走的,非好好收拾你不可!

苏奎心灰意懒道:“凤雁妹子,冲你,咱才下打珠合作的;现在冲何树华,咱不能再合作了。古代不是时兴割席断义吗?咱两家也这样!”

苏妈妈展开炕席,苏奎颇为潇洒的高高举起菜刀,正要劈下去,被苏妈妈出声制止:“你有点儿准头,轻点劈,别劈着我脸……”

苏奎不好容易攒起来的气势顿时就弱下来了:“知道了,知道了,不用你举着,放在地上,不劈席,也不割席,我剌席,总行了吧?”

于是,气势恢弘的割席断义,演变成了苏奎跪坐在炕席上,用菜刀“咯吱咯吱”剌炕席。

怎么看怎么有点儿滑稽。

二十分钟后,炕席才被成功剌成两瓣。

苏奎夹着半截炕席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