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丸,出自南方“搥丸”,用木棒捶打肉块的意思,“搥”同“贡”,通称贡丸。
因九十年代初冷链货运不发达,北方市场几乎没有售卖的。
雁归香菇贡丸一经面市,就获得了人们的普遍喜欢,比淀粉肠的受众群体更广,除了烧烤摊主,火锅店和饭店也都赶来进货了。
因大部分主雇凌早来批货,为保证食物的新鲜度,厂里又加雇了十多个工人,头天傍晚开工,一直干到次日早晨往出批货。
目前厂里有二十多个工人了,大多数来自城乡结合部中年汉子或中年妇女,说话天生大嗓门,百无禁忌,还会开些掺杂着荤味的玩笑。
田凤雁自己无所谓,可两个孩子不行。
田凤雁是重生回来的,受后世思想影响: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
田凤雁再次萌生了搬家之意,让这座独居小院真正的只做食品加工厂,不再家不家、厂不厂,三心二意,两头儿都耽搁。
新搬的家,地理位置不能离学校太远,邻居的文化文明不能太低,最重要的是,绝对安全,不能再发生小偷入室抢劫的事情。
田凤雁想到了董诗雨所住的法院家属楼,这个位置的楼房,地理位置、安全程度和邻居文明程度,完美的契合了田凤雁的要求,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对外出租的楼。
在县城,就外贸、公安、法院几个好单位盖了家属楼,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晚上,田凤雁拿了两斤贡丸去了 董家,让二次备战高考的董诗雨尝尝鲜。
两个月前,董诗雨一战高考,受腿伤影响,成绩未达到预期,小丫头要强,决定复读,明年七月二战高考,一定要上她想上的J城广播大学新闻专业。
听田凤雁说了想要搬家的想法,王昹“噗嗤”一声乐了:“古有孟母三迁,今有凤雁三迁。你的想法是好的,可是法院家属楼是去年才交工的新楼,一家就一栋,稀罕得没法,哪能舍得对外出租啊……”
董诗雨插了一嘴:“妈,你把章副院长家忘了吧?我看见章小宇都打包东西了!”
章副院长是辽县法院的副院长,调回老家p市法院工作了。
辽县归p市地级市管辖,属于工作“上调”,天大的好事。
章副院长一个月前就去了p市报到,在教育局工作的爱人孙秀萍暂时办理的借调手续,和儿子一起处理房产后,也立马启程回p市。
王昹对田凤雁解释道:“凤雁,章副院长是调走了,但他在p市新买了楼,管老丈人借的钱,辽县的楼着急一次性出手,恐怕只肯卖、不肯租……”
田凤雁沉吟片刻,一咬牙一狠心:“嫂子,那我就买!章副院长家的楼多大面积的?几楼?多少平米?”
王昹怔住了,并为自己对田凤雁下意识的轻视而感到愧疚。
在她的潜意识里,在赞赏田凤雁热情善良、真挚勇敢、心灵手巧的同时,也下意识的认为,田凤雁孤儿寡母、没有工作、小本经营、生活困难。
当田凤雁说租楼时,王昹心里并不赞成,啥身份啊,租什么楼房住?简直是“瘦驴拉硬屎”硬撑!
买好几万块钱的楼房,更是绝无可能!
没想到,田凤雁真想买楼,这说明,她手里有底气-----钱!
在领导干部工资一月才一百块的年代,万元户已经很了不起了,何况几万块买得起楼房的?!
王昹立马收了轻视心思,郑重介绍起来:“章副院长家的楼就在我家前面这栋,三楼,89平,三室两厅,要价六万,拎包住,家电家具全给留下。前几天有份买主压价五万八,孙秀萍扛价没同意,见买主没回头,她又后悔了,咱如果咬死了五万八,她肯定能同意。”
田凤雁笃定点头:“这楼,得买,必须买。嫂子,您赶紧和对方约下时间,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取钱……”
田凤雁这么痛快,王昹反而心里没底了:“凤雁,近六万块钱呢,你、你不再看看楼?不再考虑考虑?不再和家人商量商量?不再……”
田凤雁反拍了下王昹的手背:“嫂子,你我有啥信不着的?你没说不好,说明这楼很好。我还怕下手晚了楼长腿跑了呢!您快问问,如果对方五万八不松口,五万九、六万也成。”
王昹哭笑不得,人家买楼往死里压价,田凤雁倒好,还往上撩价,看出来买楼的迫切心情了。
王昹立马给章副院长爱人孙秀萍打了电话,听说正在家收拾东西呢,王昹硬拉着田凤雁去看楼,田凤雁信得着她,她可信不着自己。
楼真不错。
楼层整体六层,章家位于正中楼门西侧三楼。
面积太完美了,说是89平方米,却是货真价实的建筑面积,比现代的120多平看着都宽敞。
三室两厅,南侧朝阳俩卧室,北边一个卧室、餐厅和厨房。
东侧是厕所和洗手间。
三面包围一个方形小客厅。
唯一的瑕疵是这个客厅,是个小暗厅,进屋得打灯,要不然看着有些暗。
但瑕不掩瑜,整体格局以实用为主,楼下还有个四五平方米的小仓房。
柜子和床是木匠依墙打造的简易家具,统一白色;
纱发是那种最普通的黑色办公皮革沙发,显而易见,章副院长是个很严肃的工作狂,好在上面的纱发套调低了一些压抑之感。
电器有20寸的熊猫彩电、三洋冰箱,还安装了电话机。
只住一年的九成半新楼,家具家电全都留下,且都不便宜,要价六万,已经算是房主的真诚不二价了。
之前的那个房主还要压价,说明他知道房主急着用钱,想趁火打劫。
田凤雁沉吟片刻,对刘秀萍开口道:“我就不讲价了,给您六万,您把窗帘、纱发帘、电视帘这些小物件都给我留下吧,我这人不仅懒 ,眼光还差,怕自己重新去配,拉低了您原本的好眼光。”
王昹听了抚额,这个田凤雁,胳膊肘到底还是往外拐了。
她明明提前给田凤雁抄了底了,五万八可能,五万九必保,她咋还不还价了呢?那些个破帘子,加一起都不会超过三百块钱。
三百块与两千块,有那么难选吗?
孙秀萍既得了钱,又得了夸奖,别提多高兴了,立马约好了明天早晨九点,双方签订售楼合同,一手交钥匙一手交钱。
见客厅中央大包小裹的不少东西,还有不少箱书,田凤雁很是热情道:“我托下大,管你叫萍妹子吧。你们娘俩准备啥时候搬回p城?雇没雇到车呢?”
孙秀萍摇了摇头:“楼没卖出去呢,没敢定车呢。明天咱俩签完协议,我和小野就能启程回家了。”
田凤雁颇为热情道:“萍妹子,我有几个合作货商是p市的,经常来我家拿货,你若不嫌弃,可以坐货商的厢货回家,虽然没有轿车舒服,但肯定保证你们人身钱财安全。”
孙秀萍有些迟疑了:“这样会不会太麻烦你了?”
田凤雁笑道:“萍妹子,就算没有买楼的事,凭我和我昹嫂子的关系、你和昹嫂子的关系,我该帮忙也得帮忙啊,更何况也没帮啥忙,都是捎带脚的事儿,您别有心理负担,就当是我急着上楼、撵你走吧……”
一句玩笑话,顿时缓解了迟疑,三个女人同时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