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就非常考验回答者的观察力和总结能力。
这对于那言来说,这个问题没有什么难度。
他只是微微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口回答道:“他设计的五室一中心一大队,因为只看见了便民服务中心,我就说说这个便民中心吧。”
“好,那你仔细说说。”项成儒饶有兴趣地向着那言,看他准备怎么回答。
那言便开始阐述起今天的所见所闻来。
“这个便民服务中心,正如名字一样,非常地便民。”
“一站式的服务,减少了群众跑多个部门的时间和精力。”
“我今天特意问过一个前来拿养猪场营业执照的商户。他从申请到拿到证只用了一周时间,这可以说是神速了。”
“我知道办理养殖场要跑的手续非常多。”
“每个地方的政策虽然略微不同,基本上都需要去土地、环保、动物检验检疫等至少七八个部门办理手续。”
“这些部门跑上一圈,把所有的手续办完,至少需要两三个月的工夫。”
“要知道光是满足各部门需要的材料都能把人跑断腿。”
“可是现在,只要去便民服务中心就可以把所有材料准备齐了。”
“只要符合条件,快的话,三个工作日就能批下来。”
“这可比一个部门一个部门跑要省心多了。”
“除了办理营业执照,其他的民政类事情这里都可以完成。”
“这种综合办公的理念,绝对是超前的,更加方便了百姓。”
那言停了一下,目光炯炯地看着项成儒说道:“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你说。”项成儒说道。
“我觉得不光是乡镇,县里、市里同样可以设立便民服务中心,这样能让更多的老百姓受惠。”
对于那言的想法,项成儒没有回答。
他从兜里取出纸巾擦了擦嘴,起身说道:“时间不早了,先去车里再说。”
那言突然发现,桌子上的小盒里只剩下了汤汁,项书记不知何时已经臭豆腐吃完了。
我勒个去。
自己刚才一直是边想边回答,完全忘记了项书记在吃东西。
《三十六计》的第六计,项书记玩得炉火纯青啊。
两人走到了镇子口,一辆丰田越野车停在不远处的空地上。
司机已经下车,恭恭敬敬地站在车门前等着。
项成儒这时停下了脚步,很是随意地问道:“你入党几年了。”
那言略微思索了一下答道:“我十八岁入的党,今年已经14年了。”
项成儒笑道:“那你也是一名老党员了。”
那言很是谦虚地说道:“和您比起来,我还很不成熟。”
这种恭维话项成儒早就免疫了,只是淡淡一笑道:“还记得入党誓词吗?”
那言的记忆力非常好,不假思索地背了出来,“我志愿加入......对党忠诚......永不叛党。”
项成儒对于那言能把入党誓词记得如此清楚,倒是颇为满意。
别看这有不到一百字,你要是去问,十有八九都不一定能记得全。
从这一点上,就能看出那言对于党建学习还是很下功夫的。
项成儒微微颔首,“誓词记得挺熟。那我问你,对党忠诚,永不叛党,你做得到吗?”
“那是肯定的,这是作为一名党员最基本的要求。”那言没有任何犹豫,斩钉截铁地回答道。
不过在他的心里却提高了警惕。
书记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问这种显而易见的问题。
就见项成儒突然转身,脸色严肃,目光如炬地盯着那言,带着质问的口气,问道:“你心中的党,是哪个党?”
这一下,那言的脸色微微一变,他听明白了项成儒话里的意思。
“书记,当然是......。”
那言小心翼翼的回答完,项成儒声音冰冷的说道:“记住你今天的话。我不希望你心中的那个党字,是党同伐异的那个党。”
“这个我明白。”那言点头。
“你既然要到基层工作,那么你的心中就只能装着人民,一切工作都要以组织为重,以百姓的利益为出发点……”
项成儒这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如果是其他人说这番话,那言或许只会嗤之以鼻。
毕竟,这些大道理天天被人们挂在嘴边,耳熟能详,耳朵都快磨出茧子了。
可是项成儒不一样。
这几个月相处下来,项书记真正在用实际行动践行这些道理。
项成儒的告诫之声再次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如果让我发现你做不到我上面说的事情,那你就从哪里来,就回哪里去,没有商量的余地。”
那言知道项成儒这话不是在吓唬自己。
他绝对会说到做到。
如果自己真的被项成儒赶回去,老爹还不把他吊起来变着花样抽。
虽然自己都已经三十好几的人了,但是对于“家法”的畏惧那可是从小就刻在骨子里的。
对于项成儒,那言绝对是心生敬佩的。
他是为了心中的理想非常“纯粹”的一个人。
那言猜测上面让项成儒来汉南的用意就在于此吧。
对于项成儒的告诫,那言的态度越发恭敬。
他神色认真地说道:“我记住了,绝不会辜负书记的教诲。”
那言更加地恭敬起来,非常认真地说道:“我记住了,绝对不会辜负书记的教诲。”
项成儒点了点头,像那言这样的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即可。
这番话说完,他脸上再次恢复了先前的和蔼可亲模样。
“离过年也就几天时间了,你也不用回省里了,就待在这里尽快熟悉业务,过完年李仕山就要去省城了。”
“这么快吗?”
那言愣了下,略微思考片刻,非常陈恳的建议道:“书记,我在想,还是让李仕山继续留下吧,我只当县长也是可以的。”
项成儒却摇头说道:“李仕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了,我自有安排。做好你的事就行。”
“明白。”那言点头。
目送着项成儒上车离去,直到消失在视线里,那言这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转身向着镇政府的方向走去,嘴角弯出一抹弧度。
“该去见见这个远房表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