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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志民现在心情明显好了许多,似乎是出于心里的亏欠,他起身走到李仕山身边,拍了拍李仕山的肩膀。

“仕山,放心,等你这次学习回来,你的位置肯定是要往上走一走的,一个副处级稳稳的。”

李仕山心里苦笑,齐志民说的是副处级而不是副处或是副县。

虽然都是看似一样,这里面区别却大着呢。

前者说的是职级、后者说的是职务。

副处级的范围那可就太广,可以是副县长,也可以是市局的副局长。

而齐志民说的副处级极大可能是无任何实权的副调研员。

这个时候调研员还只是分为调研员和副调研员,还没有实行四级调研员制度。

李仕山不由的自嘲道:“能换一个副处,这买卖也不亏。”

齐志民为了缓解其尴尬气氛,笑着说道:“就是嘛,22岁的副处级,仕山,据我所知,汉南省你绝对是最年轻的,这可刷新了咱们汉南省的记录了。”

李仕山微微低下头,摸了摸脑袋,看似是有些害羞,其实是在掩饰自己此刻的难受。

过了许久,李仕山这才缓缓抬起了头,“齐省长,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小唐那边……”齐志民有些尴尬,话只说了半截。

李仕山明白齐志民话的意思,接话道:“我明白,我不会告诉唐博川的。”

“好,好,好。”

齐志民连说了三个好,很是欣慰。

“李仕山这孩子简直太懂事了。”

齐志民看着李仕山脸上难以掩饰的落寞,心里猛地一揪。

这件事情太为难他了。

此刻他已经表现得非常好了。

齐志民亲自把李仕山送到了门口,本来还想安慰几句,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个时候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看着李仕山形单影只的背影,叹口气。

“多好的孩子啊。”

官场就是你死我活的战场,充斥着阴谋诡计、尔虞我诈。

最为难得的就是感情;

可是,最能骗人的也是“感情”。

为了利益出卖朋友,甚至出卖至亲的人如过江之鲫不知几何。

他在李仕山身上看到了最为真挚的感情,为了朋友能舍弃自己的利益。

这样重感情的年轻人不多了。

齐志民内心突然萌生一个想法。

“仕山!”齐志民喊了一声。

“齐省长,您还有事?”李仕山停下脚步,转身问道。

齐志民笑着向前走了两步,李仕山立马就走了回来。

“仕山,没人的时候就叫伯伯。”

“哦,好的,齐伯伯。”‘

李仕山应了一声,心里有些怪异,

齐志民喊住我就为说这事?

“那个,仕山。”

齐志民又酝酿了一下,说道: “等你党校学习结束,跟我去山河省怎么样。”

“这~”

面对齐志民突如其来的邀请,李仕山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齐志民笑着说道:“先给我当秘书,稳定个一年,再放你到下面去当个副县长。我相信以你的能力,顶多三、四年时间,就能做到县长。”

嘶~

李仕山心里吃惊不小。

这相当于承诺了。

根据老师的消息,齐志民是去当省委副书记的。

以他的位置,肯定能实现承诺。

哪怕按照齐志民最长的时间算,四年做到县长,对于普通人来说这已经是火箭般的升迁速度了。

全国有多少个副处李仕山没有专门调查过,但却知道全国有2844个县级行政区。

四年后自己就是其中之一,更有可能成为刷新最年轻县长的纪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从正县级开始,“最年轻”这个词也是一种政治资源。

目前的状况来看,有了齐志民当靠山,怎么都比在汉南这趟浑水要好很多。

可是,这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如果去了山河,自己苦心在汉南经营的人脉算是全断了。

所有的关系都需要重新建立,自己的计划将全部打乱。

尤其是明年。

那个让他心心念念的“天大机会”就要出现了。

我该怎么选呢?

看见李仕山沉默不语,齐志民也不失望。

他很清楚这孩子特别地稳重,肯定不会轻易答应。

更何况今天的事情对他打击不小,他需要时间去慢慢消化。

齐志民笑着说道:“这个事情不着急,有的是时间,想好了告诉我就行。”

李仕山说道:“谢谢齐伯伯,那我走了。”

齐志民点点头,“路上小心。”

离开省委家属院,李仕山就准备去找老师。

刚走到路边,恰好一辆出租车就停在了身边。

坐上车,说出地址后,李仕山的思绪就又回到了刚才的事情上。

“这买卖真的不亏吗?”

李仕山在内心问着自己。

恐怕齐志民和李仕山心里都很清楚。

任何人都能看出,只要再给李仕山一到两年时间,将机构改革彻底完成。

等到展现出了成果,总结经验上报中枢,那么这个改革的成果就彻彻底底地烙上了李仕山的印记。

这可是足以影响全国基层管理机构运作模式的改革。

只要他还运行一天,那李仕山的影响力就在一天。

这样的泼天政绩,不仅自己能吃一辈子,还能泽福子孙。

这样的政绩,换一个“全省最年轻的副处”这样的虚名,值吗?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自己不答应,有用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不用过多地解释。

现在只是和自己商量,给出一个价码。

如果自己不识相,人家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就把自己给调走,那你只能干看着。

林国梁和齐志民给自己争取到一个副处,已经是尽力了。

终归还是自己实力不够啊。

李仕山心里在哀叹,在悲鸣,也在总结得失。

在自己还很弱小的时候,展示了过于耀眼的成绩,只能成为别人眼中的猎物。

“你甘心吗?”

苏牧浑厚的声音突然响起。

李仕山猛然惊醒,一抬头,看着老师坐在那张酸枝木的太师椅上,颇有意味地看着自己。

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到了老师家里了,将自己的遭遇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

这时,苏牧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

“仕山,你甘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