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的腊月,山里的清晨格外清冷,空气中弥漫着刺骨的寒意。
这天边刚刚泛起微光,朦胧的晨雾中,一辆摩托车悄然穿行在蜿蜒的盘山路上。
李仕山裹着一件军大衣坐在摩托车后座,眺望着远处的风景。
今天是修路的第三天,前两天的施工很是顺利,让他本来抑郁的心情都好了许多。
心情好,沿途便皆是风景。
李仕山看着远处的大山在厚厚的雾气中时隐时现,很有一番意境,就像是在看山水画一般。
摩托车行驶了四十多分钟就到了修路的现场,这里是整条路的第三段,也是最危险的地段。
这里大多是盘山路,路下面就是山涧,如果不小心摔下去那小命可就没了。
所以李仕山对这一段格外上心,放在了最后开工,就是从这两天在其他三段路上干得比较熟练的村民中挑选好手过来干活。
李仕山刚下车,就看见马奎已经到了,正在调试挖掘机,在为开工做着最后的准备。
“马哥,这么早就来了,辛苦你了。”
李仕山走到挖机旁边,笑着打起了招呼。
马奎看见李仕山到来,连忙从挖掘机上跳了下来,咧嘴一笑道:“都是自家的活,没啥辛苦的。”
这两天马奎的工作李仕山那是十分地满意,不仅挖机的技术不错,难得的是他还有不错的组织能力。
或许是混社会的时候,当过“大哥”的缘故,仅仅相处不长时间,干活的乡亲们都很听他指挥,这样的能力也让李仕山起了爱才之心。
李仕山给马奎递上一支烟,说道:“马哥,以后有啥打算吗?等这里干完,继续去工地上?还是有其他打算。”
马奎恭敬地接过烟,苦笑了一声:“先在工地上干着吧,我也没啥文化,只能干点体力活。”
“跟着我干怎么样?”李仕山抛出橄榄枝。
“跟您干?”马奎一愣,随即摇头道:“我这身份,也进不了乡政府呀。”
李仕山说道:“我家里开了个药材收购公司,现在和村里合作种植板蓝根,正好缺人。”
“真的吗?那太好了。”马奎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点头答应。
他在工地干活,是要跟着施工队四处跑,离家远不说,还不稳定,谁知道这个项目干完了, 下个项目还要不要你。
跟着李仕山干,工作范围也就在安江,离家又近还稳定。
再者说,马奎对李仕山现在可是绝对的信任,这么年轻就当乡长,跟着他前途一片光明。
此时马奎又想到了什么,有些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李乡长,我还有几个弟兄,您看......”
李仕山当然明白他的意思,笑着点头道:“既然是马哥的弟兄,那就没问题,让他们都来吧。不过公司刚起步,工资不会太多哦。”
“他们人肯定没问题的,我给你保证。”马奎连忙说道,生怕李仕山反悔。
李仕山看着马奎那高兴的劲,心里很是满意。
马奎这样有情有义的人,招募到自己公司干活,那绝对是物超所值。
两人聊了许久,李家村的村民们坐着拖拉机陆陆续续的到了。
开工前,李仕山又反复地强调了施工时候需要注意的事项,尤其是安全方面。
随着挖掘机的轰鸣声响起,整个工地瞬间热闹起来。
乡亲们干劲十足,投入到紧张地施工中。
这一干就是一上午,直到有人送饭过来,大家这才停下手里的活,坐在地上吃着饭。
午饭是馒头配红烧肉,村民们个个吃得狼吞虎咽,直呼过瘾。
李仕山看着这副场景,心里有些伤感,乡亲们穷啊。
这个年代,李家村的村民可不是天天都能吃上肉的。
富裕一点的家里一周吃一次,要是再穷一点的可能也就逢年过节买点肉打打牙祭。
李仕山也是忙了一上午,肚子也是饿得咕咕叫,就在他拿起馒头准备啃的时候,手机响了。
刚接通,手机里面传来了李增寿急促的声音,“叔~出事了,你赶紧过来。”
李增寿是李仕山安排负责靠近集镇那段路的负责人。
主要是他长年在外从事路桥建设施工工作,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所以最为合适。
“你别急,事情说清楚了。”
李仕山已经放下了馒头,冲着不远处的李增波招手了。
盘山路上,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李仕山坐在后座,面色阴郁如乌云笼罩。
刚才从李增寿的讲述中,李仕山知道了大概的情况。
就在刚刚,李增寿他们准备吃饭的时候,一大群村民突然就出现了。
李增寿上前一问才知道是王岭村的村民。
领头的年轻人说话很不客气,上来就叫嚣着说,李增寿他们修路把自家村的风水破坏了,说是不赔钱就要扣设备。
现场的都是年轻人,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这个领头的人句句不理脏话,骂的那叫一个难听,李增寿也不惯着,两人相互呛了几句就动起手来。
不过王岭村过来的人比李增寿他们的人多,动起手来李增寿他们就败下阵来,挖掘机、拖拉机也被王岭村的人给占了。
想到此处,李仕山就很头疼,自己修路这事怎么忘记和邻村沟通了。
从李家村到集镇的这段路中,最后靠近集镇的这段分属于王岭村、张家沟和邹坡村。
现在他们修的这段就是王岭村的地界。
现在这事闹到这个地步,处理起来就很是麻烦。
李仕山赶到现场的时候,李增寿他们已经被王岭村的人驱赶到了路边,挖掘机上,拖拉机上坐着都是他们的人。
就看见李增寿坐在路边的大石头上,嘴角还残留着血迹,他身边的十几个小伙子脸上也是个个带伤。
李仕山快步上前,关心道:“增寿,伤得怎么样了。”
“叔,这帮孙子下手太狠了,你可要替我们做主啊。”李增寿看见李仕山来了,立马哭诉起来。
李增寿说得声音不小,坐在拖拉机上一个抽烟的染着红头发,尖嘴猴腮的年轻人听到后,立马就不干了。
只见他指着李仕山这边就骂道:“cNmd,骂谁孙子呢,狗日的,是不是打还没挨够。”
李仕山听到这难看的脏话,脸色一下子就阴沉了下来,转头看着那个红毛,说道:“孙子,你骂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