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尼克斯再次回到幽暗帝国的宫殿,不确定该等待什么,他聆听着寂静的一切。他能听见乌木双扇门那头传来的尖锐而生气的嗡嗡声,一个女人的声音。
门外的守卫看到菲尼克斯却开始表现得紧张,哆哆嗦嗦问候:“皇后陛下……”
“什么人在里面?”
“另一个银发紫瞳的皇后……”
菲尼克斯却微笑起来,高兴地想到自己让那个女人有了紧张危机感。早就预料到安妮斯朵拉见到他后会第一时间找来安培拉的暗黑帝国。
他一步一步走上旋转楼梯,楼上的争吵声和摔碎声越发刺耳——“你为什么要帮那个人妖背刺我一刀!这违背了我们之间的协约!我才是你的妻子,你的皇后!她什么都不是!只不过是一个被时间抹杀的拾荒人!” 安培拉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愤怒发疯的女人,他用荆棘链路轻松缠住她的两个手腕,却没有任何想要动手的意思。她想要控制意念溶解断开,动得越凶荆棘的刺扎得越深。
而安培拉就好似看戏般,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语气里充斥着威胁和警告:“这里没有你说的那个‘她’,从始至终都是你一个人。你结下的恶果,全都由你自己承担。这是我最后一次好脾气忍耐你撒泼放肆、无理取闹,再敢有第二次就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我既然能给你名分,也可以随时废了你。你这自以为是又自恃清高的女人,你觉得自己强大到无人能敌是吗?你只不过是在时空裂缝中死而复生的漏洞,要对付你比想象中容易得多,只是那群毛头战士愚钝白痴。”
“你想杀了我是吗?你可以现在就动手。像我们这种高级生物没有所谓的白头偕老,只有漫长岁月的长生不老。但我会拉着你一起下地狱,亲爱的。只要你不妨碍我,我就不会背叛你。”安妮斯朵拉眼里全是不屑和轻蔑,她转而又对他露出一个勾引诱惑的微笑,忍着双手被荆棘刺破的疼痛,她抚摸他棱角分明的脸颊,缓缓凑上去舔他的嘴唇,她的吻就像毒蛇一样咬住他的嘴唇,血腥味弥漫在空气中。
安培拉一把拽住她的头发,浑身变得燥热难耐,他压制住内心的烈火,发出低吼:“出去,别再来打扰我。”
“我们对彼此都很重要,你知道的吧?希望我们下次能有一个愉快的问候,老公。”安妮斯朵拉以一种势在必得的胜利姿态吹了声口哨,魔龙吞云吐雾着降临,她轻步跃出窗外坐在龙背上,腿一蹬长扬而去。
门外的菲尼克斯倒吸了口气,他的拳头还没碰到门,门就开了,安培拉侧身站在门里,他的神情有些躁动和恼羞成怒。
“她已经知道我是谁了。”菲尼克斯目不转睛地盯着安培拉微微发红的脸颊和耳朵,很快,他调整过来,紫色的眼睛带着凶光闪过来。
安培拉的声音雄厚洪亮,听起来像是只咆哮的野兽:“住嘴!别再玩这种精神分裂的把戏,我没心情听你掰扯这些没用的!”
“你这么生气,是因为被她肆意挑逗而按捺不住内心的欲火吗?这种欲望对男人来说只有几分钟而已,满足之后就会转而去做其他事。”菲尼克斯一眼看穿了他,毫不留情直接点破:“我知道她在想什么,因为她是我的一部分。我曾经也这么引诱过我的第一个丈夫——古阿帝国的大君主莫尔德。”
“只会这种下贱又卑劣的手段是吗?”安培拉闪现到他面前,掐住他的脖子抵在门框上,一把扯下他的面具捏碎。安培拉的眼神近乎疯狂了,他的嘴唇向后拉扯,露出牙齿,恶狠狠地仰视着菲尼克斯,好像要撕裂他的喉咙一样:“别再挑战我。”
“你中毒了,清醒点……”菲尼克斯抬手用力掰他的手腕,他窒息到双眼鼓了出来,虚弱到仍旧力争理据:“如果要阻止她……我就必须比以前的自己更强大、更冷漠无情……所有人都在怀疑我……让我……回到以前……”
安培拉松开手,冷眼看着他揉着脖子大口喘气:“随便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别再妨碍我的大业,你好自为之。”
安培拉一转身,身体再也抵挡不住毒素的入侵,半跪倒在地,胸腔的烈火愈烧愈旺,浑身冷汗直流。他的胃一阵作呕,他的眼睛开始发红,眼窝处的黑眼圈呈深紫色。
菲尼克斯上前抓住他的胳膊,擦去他额头上的汗珠,低声有力地说:“别在这里倒下。”
他像被射伤了的野兽,挣扎着推开:“别碰我!现在从我眼前消失。”
“我会离开,但不是现在。”
这是安培拉仅剩最后的意识听到的话,变成了浩浩荡荡的回音萦绕在他的耳边。
菲尼克斯给安培拉放血把身体里的毒素排出去,他的身体像雪一样冰冷,表情抽搐痛苦。菲尼克斯握住安培拉冰块一样的手腕,把自己的能量渡给他平衡体内流失的力量。
安妮斯朵拉懂得用各种手段满足自己,她用致命的毒吻窃取了安培拉体内的黑暗力量。菲尼克斯看穿了她的招数,却无能为力阻止她,也无从得知她的全部想法。虽然是同一个人,可却有了两个不同的独立意识。菲尼克斯知道,如果自己不能变得更狠心无情、意志不能更坚定,也许现在的身体就会在某个时刻突然被恐怖的邪念占据。到时候就会有两个邪恶的安妮斯朵拉相碰撞,另一个时空链会造成进一步坍塌,过去和未来的时间都将变得更混乱。
等到第二天,安培拉的身体是忽冷忽热的,睁开眼睛,他的额上压着一个冷冻光线制成的冰贴,四周静悄悄的。他转过头,看到脸色苍白疲惫的菲尼克斯正俯身望着他。
“我帮你把毒排出去了。”他说,“浑身都很烫,你还在发烧。”
“我知道。”安培拉的声音带着厚重的鼻音,昨天的怒火已经在充足的睡眠里消散。
“她从你身体里偷走了……”菲尼克斯带着歉然的神情,注视着他。
安培拉坐起身打断他:“你也不例外。她从我这里拿走的,也会在你身体里流动。”
“她是因,我是果。你现在一定很厌恶她,或者说……厌恶我。与我和她纠缠的这段不正式关系,你后悔了吗?”他一脸悲凄,神情忧郁。
安培拉轻声一笑,脸上难得流露出平静柔和:“我从来不拒绝命运带给我的遭遇。想听我的故事吗?”
“洗耳恭听。”
我的母星在很久以前和m78星云光之国一样,遭遇了太阳爆炸失去了光芒,幸存下来的我将过去的怨念变成了强大的黑暗力量。我走向黑暗宇宙的霸权之路,凭借恐怖的力量与手段统治着众多宇宙人和怪兽,建立了庞大的黑暗帝国。我对光明的事物充满怨恨,当我知道了光之国的存在,对和自己一样失去了母星的太阳还依旧生存在光之国的奥特战士抱有强烈的厌恶感。
于是在三万年前,我率领怪兽军团入侵并一度占领了光之国,将奥特一族奴役。奥特之父带领奥特战士们奋勇反抗,在最后决战中,他用究极之刃和我打成平手。后面梦比优斯的故事,你都知道的。
“我不会对你的人生做任何评价。一切因果报应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当你的时间流逝越久,你的野心慢慢会发现其实黑暗与光明也就不过如此。比起过去,你现在更想要的是安稳。”菲尼克斯盯着他那张平静的脸和淡漠的眼睛,语调没有任何起伏。
安培拉轻快地笑了一声,罕见打趣道:“在我眼里,你到底还是个黄毛丫头,别摆出一副看淡世事红尘的姿态。你可知我的年龄比你父亲还要年长?”
“假设没有转世这一说,我的年龄跟远古四奥一般。我是半个神明,也是半个人类与外星人之间的桥梁。如果一定要拿年龄说事,你觉得咱俩的尊卑之分该怎么算?”
“没有假设,小丫头。”
“你要对着我现在这张脸、这装束、这声音用女性化的称呼?”菲尼克斯有趣地挑起一边眉。
不知道他这句话是恭维还是吐槽:“说实话,你女装看着比现在顺眼得多。因为你太像个男人,你的伪装技术足够以假乱真。”
“看不顺眼就闭上眼睛,我不是你的佣人附属品,没有义务去迎合你的喜好。怎么?觉得我的外表和行事风格太像男人那样当机立断,你就觉得自己的地位被威胁了是吗?等你什么时候恢复,我们两个再好好较量。”
如果换作别人,安培拉早就大发雷霆残忍无情直接手刃,但是对于菲尼克斯,他脸上却流露出从未有过的笑意和舒心。
安培拉没说话,只是注视着菲尼克斯的脸。他说:“维纳斯正是因为残缺,人们才觉得她的美艳无与伦比。”
“这可不像是从杀伐果断冷血残忍的黑暗皇帝嘴里能听到的话。你这突然煽情让我很害怕,伙计。”菲尼克斯开玩笑的语气发出偷笑声,他感到既奇怪又无所适从,两人之间的气氛一瞬变得微妙起来。
一会儿,美洛斯发来的传讯把菲尼克斯从尴尬的境地里拯救出来——“怪兽墓场发现恶魔碎片,怨灵吉娜已经复活,雷伯特斯异化,请求快速支援!”
“收到。”菲尼克斯发送讯息回复后,起身摘下蓝钻石胸针想要还回去,很快被安培拉一把抓住手腕,他的语气带着强制和命令:“留着。方便我随时观察你的动向。”
菲尼克斯作罢,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微微勾起嘴角:“好好休息,除了我没人知道你昨晚倒下了,我算是保住了你这个皇帝的威严。”
“我是不是对你太放纵了?”安培拉挑起一边眉,戏谑地盯着他打开通往怪兽墓场的折叠空间。
在临行前,菲尼克斯朝他大步走去,灼热的手圈住安培拉的脖子再移到他的腰上,在他耳边低语:“既然如此,谢谢你对我的放纵和照顾。你已经帮了我很多,我心里是清楚的。也许你对我另有打算,但我得说……很高兴能和你打交道。”
“伊莎丹妮,”这是安培拉第一次正式叫他的真名,眼里不知流露出的是欣赏还是有趣,语气却十分平静说:“你很有意思,我喜欢你的个性和想法。”
“你也是个有人格魅力的人。我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