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为止,陕西实际上已经接收了近六千甘肃灾民,可甘肃大旱,挨着的陕西情况又有多好?而且陕西这回还有区域遭了疫情。
夹在甘肃跟山西之间,陕西的处境可想而知。
再这么下去,陕西只能出动军队防止灾民涌入了,这样一来,华显大人那么费劲奔走与陕西官员达成的协定、废的心血,可就白费了,到时候更是会激化矛盾,就像这回凉州的灾民闹事一样。
这回只是小规模的,只用了一天不到,就能解决,再在家四爷出面,总能安生上一阵儿,可是这并不能真正地解决问题。
如今,除了老天爷,这问题无人可解。
维珍听着自是发愁,一边拿起帕子继续给四爷擦身,一边问起了凉州的事儿。
“凉州那边是个什么情况?怎么还得你带着伤亲自过去?”
“凉州下头的两个挨着的村子,两边的百姓因为取水大打出手,后来附近其他几个村子也加入进来,当场就死了三十余人,连出面平息事态的县丞都被打断了肋骨,还有三名衙役被打死了,受伤的还有不少。”
这种事儿平时也时有发生,在农业远谈不上发达的年代,水源可就是百姓的命根子,尤其是缺水的西北,百姓们对于水源的保护那是可以豁出命去的。
也不用说古代,小时候维珍还听祖母说过,从前两个村儿为了抢水灌溉打死过人的,更别说是如今的大旱之年了,水源本就珍贵,要是有人上门来抢,那大打出手也不难理解。
只是一下子就死了三十多人,而且还有三名衙役被打死,县丞被打伤,这事儿的性质就不同了,一个处理不好就很有可能变成暴乱。
四爷甫一得了消息,第一时间就带着钦差卫队直接去了凉州。
甘肃如今就像是被泼了油的干草堆,只要一个火星掉下去,怕就会引起滔天大火。
所以凉州一定不能出事儿,凉州要是乱了起来,那别的地方也会跟着乱,所以这个节骨眼儿上,哪怕只是几个村子之间闹起来的事儿,四爷也必须亲自到场才能放心。
维珍听得心惊:“死、死了……三十多人?那、那后来呢?”
“处死了五个带头闹事的,然后由知县出面与几方协商水源使用情况,再以朝廷名义安抚一众死伤百姓家属还有官员衙役。”四爷道。
恩威并施,所以这事儿很快就解决了。
维珍闻言也松了口气儿,察觉水有些凉了,维珍赶紧加快动作,麻利地给四爷搓好冲干净,然后小心翼翼扶着四爷出了浴桶。
……
待用过晚膳之后,四爷又喝了药,眼瞅着天都要黑了,维珍跟四爷都是舟车劳顿、一身疲惫,正打算早些歇着,偏生苏培盛却进来禀报。
“启禀主子爷,顾大人有事求见。”
四爷点点头,道:“让人进来吧。”
“是,奴才遵命。”
当下苏培盛退了下去,四爷伸手握着维珍的手,轻声道:“乖,先上床,爷去去就回。”
维珍打了个哈欠,眼泪都出来了,摇摇头:“就不,就要等你回来。”
“成。”四爷笑了,凑过去亲亲了维珍的唇,然后笑着起身,抬脚去了暖阁。
还以为要等很久呢,维珍没有着急上床,随手拿起四爷放在软榻上的地方志看,只是还没翻两页呢,就听着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
维珍自然没有连翘那样出类拔萃的耳力,但是四爷的脚步声她却是能听出来的。
当下,放下了手中的书,维珍有些意外地看着正朝自己走过来的四爷:“这么快?没跟顾俨来个秉烛夜话就把人家给打发走了?”
顾俨大老远地从京师赶来,除了要护送她之外,想必也有不少京师的事儿要当面禀报四爷呢,维珍还以为四爷要跟顾俨得说上好一会子话呢。
“什么秉烛夜谈?”四爷笑着捏了捏维珍的脸颊,“就算是秉烛夜话,那也是跟你,怎会跟他?”
维珍伸手握住了四爷的手,仰着头看着四爷:“怎么?顾俨给你带来好消息了?”